尤其不会让曾瑶独闯险地。
若我是真陆尘,绝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若有人趁机现身,打着“保护”或“接应”的名义介入……那一定不是我派的。
而是那个正在披我之皮、行我之事的人。
我在帐中等了三天。
不吃、不睡、不召任何人。
每日只是盯着门口那截断旗,看风吹它晃动的频率。
第三夜,雪下得极大,营地几乎封门。
我坐在灯下,手中摩挲着另一支完好的骨笛——这是我自己刻的,用来对比痕迹。
忽然,帐帘掀开一条缝。
雪花飘进来,还有曾瑶的气息。
她没说话,只是将一块染血的布条放在我案上。
布条一角绣着残破图腾,是羯族游骑常用的标识。
而在背面,用炭笔写着一行小字:
“南七里,枯井旁,寅时三刻,一人持符求见,称‘幼时共偷厨娘蜜糕’。”
我盯着那句话,心跳慢了一拍。
那是真的。
六岁那年,我翻墙入府厨,被一个小乞儿撞见。
我们合伙偷了三碟桂花蜜糕,躲在柴房分食,结果双双拉肚子。
这事除了我和她,无人知晓。
曾瑶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雪里:“他连这个都知道。”
我点头,手指缓缓收紧。
完了。
他们不仅掌握了我的战术、我的逻辑、我的语言风格……现在,连我最私密的记忆都被挖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她的眼神——没有慌乱,没有动摇,反而有种近乎冰冷的笃定。
她看着我说:“你要不要用‘知识洞察眼’?”
我摇头:“再用一次,我会忘掉接下来十分钟的事。包括你说的每一个字。”
“那你信我吗?”她问。
我没有立刻回答。
良久,我才低声说:“我一直在信你。只是这一次……我不确定,还能不能靠‘信’活下来。”
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很淡,像雪落在刀刃上。
然后她转身,再次掀帘而出。
风雪吞没了她的背影。
而我望着桌上那块布条,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真正可怕的,不是有人比我更像陆尘。
而是……他已经学会了,如何让她动摇。
我盯着那断臂乞丐的残躯,血在毡毯上蜿蜒如蛇,一寸寸爬向我的靴尖。
他还在笑,牙缝里渗着血沫:“你杀了我……也杀不完他们。”喉咙咯咯作响,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撑开,“到处……都有他在重生。”
风从帐帘缝隙钻入,吹得烛火猛地一歪,影子在墙上炸成鬼爪。
我站在门口,拍了三下掌,声音轻得像在给小孩鼓劲:“演得不错。”
曾瑶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