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削向自己左手小指。
一截皮肉翻卷,血珠滚落,砸在火堆里,“嗤”地一声腾起一缕白烟。
她面不改色,将那块带血的皮肉扔进火焰,眼神却始终盯着我。
“以血证心。”她说,“不染虚名。”
火光映在她脸上,半明半暗,像是神,也像是鬼。
我喉咙紧,说不出话。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她不是在试探那团残念,她是在向我证明。
她可以为“尘哥”杀人,也可以为“尘哥”自残,但她绝不会为一个冒牌货,动一次刀。
而现在,她要用这把刀,亲手斩断最后一个“冒充者”的妄想。
刀再起时,青气已蔓延至她肘弯,刀身的裂纹中渗出丝丝黑雾,像是有东西在内部疯狂挣扎,想要破壳而出。
那不是攻击,那是哀鸣。
它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可它没有退缩。
反而在曾瑶的刀锋抬起的瞬间,主动顺着血脉向上涌,直冲右臂——那里,是它最初寄生的伤口所在。
它在引导她。
它在求她。
它要死在她的刀下,死在“尘哥”的名义里,死得像个英雄,像个传说。
而不是像个垃圾,被遗忘在瓮底。
曾瑶的刀,缓缓抬起。
刀锋对准自己的右臂。
她的表情没有一丝犹豫,只有一种近乎神圣的平静。
可就在我以为一切将尽之时——
那黑烟骤然喷出,扭曲、膨胀,在空中凝聚成一张熟悉的脸。
我的脸。
它张开嘴,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像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魂:
“瑶儿……是我啊。”它张着我的脸,流着我的泪,用那副破碎的声带喊出“瑶儿……是我啊”。
那一瞬,我几乎要信了。
风停了,火堆里的余烬微微一颤,像是被这声音压弯了腰。
那张由黑烟凝成的面孔栩栩如生——眉骨的弧度、眼角那道旧伤、甚至笑时右唇略高半分的习惯,全都一模一样。
它不只是模仿,它是想成为我,想以我的皮囊,换她一刀慈悲。
可我知道,这不是我。
真正的我,哪怕魂飞魄散,也不会在她面前跪着求生。
我盯着那团执念,喉咙紧,却笑了一声:“它终于学会装人了。”
但曾瑶没看它。
她的眼,只落在自己右臂那道被青气侵蚀的伤口上。
血已凝,皮肉翻卷如枯叶,可她的手稳得像铁铸的。
刀锋微斜,寒光一点,映出她瞳孔深处那抹冷到极致的清明。
她不是不信。
她是早已不信。
刀再起时,已无犹豫。
第一刀落下,精准切入那团青气最盛的穴道——肩井。
刀锋入肉三寸,没有丝毫迟滞。
血溅出的瞬间,黑烟猛地从她臂中喷涌而出,像被抽离的魂魄,扭曲着在空中嘶吼。
它痛,它怒,它不甘,可它依旧维持着我的脸,依旧用那双“我的眼”死死盯着曾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