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浔州府知府刘继祖和现在的广西提督向荣能招抚曾经的名震广西的天地会悍匪张嘉祥并为己所用。
他周天爵又为何不能直接招抚上帝会的教匪为己所用,以教匪打教匪。
周天爵为自己的想法暗自得意,美其名曰以抚代剿,两难自解。
耐着性子认真听完周天爵以抚代剿,两难自解的“妙计”,刘继祖和李孟群无不讶然失色。
他们有想过周天爵不靠谱,但没想到周天爵这么不靠谱,这种馊主意都想的出来。
李孟群一度怀疑周天爵被罢黜闲置的七年里,是不是把脑子给闲坏了。
当初向荣从三里墟一役溃败,云南临沅镇总兵李能臣一路从三里墟直接逃到象州。
李孟群还觉得李能臣太过胆怯。
现在想来,李能臣虽然胆怯,但活得确实清醒,知道离周天爵远远地。
谁跟周天爵谁倒霉!
李孟群亲身参与过去年张嘉祥的招抚工作。
他清楚招抚工作有多难做,招抚本就是权宜之计。
张嘉祥图的是锦绣前程,闹得再凶,也没膨胀到妄自称王。
所以才有招抚的可能。
上帝会教匪都已经称王了,况且连战连捷,广西境内难逢敌手,如何招抚?
就算招抚,开出什么样的价码能让上帝会教匪能接受的同时,还能够留足朝廷的体面。
周天爵又是否有足够的钱粮用于招抚上帝会教匪?
这些都是问题。
按照最最最乐观的情况估计,假使招抚教匪成功,让教匪打教匪,受抚的教匪真会出力?
教匪中聪明人不少,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不会不懂。
李孟群如坐针毡,恨不得新任钦差大臣现在就能到广西,阻止周天爵胡乱折腾瞎搞。
“不知抚台大人要招抚哪个部署的教匪?”李孟群硬着头皮问道。
“当然是短毛,短毛人比长毛少,招抚所耗费的钱粮少,也比长毛更善战,听说短毛中信洋教者寥寥无几,短毛若能为我所用,上帝会教匪不日可平。”周天爵洋洋自得地说道。
李孟群顿感无语。
尽管李孟群还没弄清楚为什么教匪同属于上帝会,还有短毛长毛之别,为什么被放回来的俘虏都说短毛不信教。
可短毛穿前朝旧衣,唱《逐满歌》。
李孟群听过、读过《逐满歌》,据传此歌为短毛匪彭刚所写。
李孟群不认为能写出这等反歌之人会接受朝廷的招抚。
“抚台大人打算如何招抚?”李孟群看向嘴角不时流下清涎的周天爵。
待一旁的侍女用丝绸巾帕擦拭掉嘴角碍事的清涎,周天爵才缓缓开口说道:“上帝会教匪中的两个头目,贵县庆丰村彭刚和那帮村石达开,皆是贵县进士刘炳文的门生,本抚想邀请刘炳文来桂平城做客入幕。”
“抚台大人,卑职早已调查过刘炳文,刘炳文于浔州府乡间素有贤名,一向以教书育人为业,上帝会教匪之事,刘炳文确实没有参与其中。”刘继祖隐隐猜到了周天爵心里打得什么主意,急忙开口劝阻。
刘炳文虽是白身,可再怎么讲也是个进士。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刘炳文和上帝会有什么瓜葛,仅凭刘炳文的两个学生是上帝会教匪头目就动刘炳文,理由并不充分。
这么做影响不好,刘炳文纵有千万般不是,可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刘府台,本抚只是敬仰刘炳文的贤明,邀请刘炳文来桂平入幕,刘府台何故须如此紧张啊?”周天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既是如此,但凭抚台大人做主。”周天爵态度坚定,刘继祖只得无奈地朝周天爵拱了拱手。
尽管为稳定军心,桂平方面对林则徐的死秘不丧。
风门坳一线的太平军还是从清军军营中的异动。
以及风门坳外围日渐稀疏清军营帐,越来越少的炊烟判断出清军主将正在分兵调兵。
清军在风门坳一线部署的兵力已无过往那般厚实难攻。
为印证自己的猜想,杨秀清、萧朝贵分别派遣黄文金、林凤祥引兵佯攻清军营地,试探清军虚实。
不想这一试探,直接把东线清军的底裤给探了出来。
防守风门坳外围的清军一触即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