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后,太子府。
楚盛正心烦意乱地对下人泄着不满。
忽闻徐府家奴秘密来报,说徐国甫有要事相商,请他往相府一见。
楚盛心中猛地一沉!
难道说,徐国甫病入膏肓,要临终交待什么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如坠冰窟。
舅父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若此时撒手人寰……
简直不敢想象,日后在朝堂该如何自处!
楚盛立刻抛下所有思绪,也顾不上什么仪仗,只带了两个心腹侍卫,便匆匆乘着小轿,心急如焚地赶往相府。
一路穿廊过院,直入内宅。
相府后院内依旧弥漫着那股熟悉的、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在楚盛眼里,相府的下人们、似乎个个面带忧色,步履匆匆。
更让他觉得事情大为不妙!
心也跟着越揪越紧!
眼看卧房就在眼前,他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推门而入。
“舅父!”
人未到,声先至,带着明显的焦急与哭腔。
然而,当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看清屋内情形时……
楚盛却猛地愣住了。
后半句关切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预想中病入膏肓、气若游丝的场景并未出现。
只见,徐国甫穿戴得整整齐齐。
一身藏青色家常锦袍,头梳得一丝不苟。
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一盏香茗。
那双眼睛精光内蕴,哪有半分病态?
徐子麟则垂手侍立在一旁,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舅父……您……您这是……”
楚盛又惊又喜,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您的病好了?真是苍天庇佑!太好了!如此一来,朝中那些……”
他下意识地以为徐国甫病体康复,重新振作。
那他便又有主心骨了!
“盛儿!”
徐国甫放下茶盏,打断了楚盛的话,指了指对面的空座,“先坐下说话。”
楚盛一愣,脸上喜色稍稍收敛,察觉气氛有些异样。
依言坐下后,心中忐忑,试探着问:“舅父,您急着唤孤……不,外甥前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徐国甫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对徐子麟使了个眼色。
徐子麟会意,默默地将那份写满了名字的名单,递到了楚盛面前的桌上。
楚盛疑惑地拿起名单,快浏览起来。
看着看着,他脸上反而露出几分轻松甚至略带得意的神色,抬头看向徐国甫,语气颇为自得:
“舅父,原来是这事啊。这名单怎么了?”
“这上面的官员,不少都是孤……呃,都是外甥近日亲自裁撤惩处的。”
“父皇还盛赞我办事得力,洞察秋毫,赏了我不少东西呢!”
他说得眉飞色舞。
仿佛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等着徐国甫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