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帕子上的血迹,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阴霾,但很快便被极强的意志力压下。
他抬起头,脸上甚至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对着惊慌的孙子和沈全摆了摆手,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异常镇定:
“无妨,不过是近日政务繁忙,有些劳累,急火攻心罢了。”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不必惊慌。”
“沈全,先不必惊动御医院。”
顿了顿,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楚昭,沉声下达了命令:“你立刻亲自出宫,传荣国公秦泰然,还有秦文山入宫觐见!要快!”
“是!是!奴才遵旨!”
沈全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领命。
几乎是踉跄着快步冲出了御书房。
他知道,陛下此刻不见御医先见秦家父子。
定然是有更为紧要的事情!
楚昭紧紧依偎在皇爷爷身边,小手紧紧抓着龙袍的衣袖。
一双眼睛紧张地望向门口,心中充满了不安与猜测。
皇爷爷在这个时候紧急召见秦家爷孙……
是要托付什么吗?
御书房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楚天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楚昭砰砰的心跳声。
并没有等待太久,伴随着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秦家父子便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御书房门口。
“老臣秦泰然臣秦文山,奉旨觐见!”
楚天恒看着眼前这两位忠心耿耿、手握兵权的秦家支柱,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
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近前。
又看向紧紧依偎在自己身边、小脸上写满惊惶与不安的楚昭。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再次泛起的痒意,道:“昭儿,皇爷爷与你秦家爷爷和叔叔有要紧事商议,你先去外面花园玩一会。”
楚昭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离开!
他敏锐地感觉到楚天恒咳血后紧急召见两位手握重兵的将军,谈论的定然是关乎江山社稷、甚至是他未来命运的天大事情!
他渴望留下来,听听皇爷爷究竟如何安排。
但他更清楚,在皇爷爷面前,他必须表现得乖巧听话。
无奈之下,只好努力压下心中的不甘和好奇,抬起小脸,挤出一个懂事的笑容,糯声道:
“孙儿遵命。皇爷爷您要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
说完,他一步三回头,慢吞吞地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孙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楚天恒眼中的温和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凝重与冷厉。
他对沈全使了个眼色。
沈全会意,立刻上前将厚重的御书房大门紧紧关上。
自己则垂手侍立在门外一侧,确保无人能偷听。
“老家伙,文山,坐吧。”
楚天恒指了指下方的绣墩。
“谢陛下。”
秦泰然和秦文山谢恩后,依言落座,腰杆挺得笔直,如同两尊蓄势待的战神,静待君命。
御书房内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
楚天恒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低沉而沙哑:“今日叫你们来,是因为朕深感如今朝廷内外,忧患重重。”
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位重臣,“内忧这边,盘根错节,牵一而动全身,暂且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缓缓图之。但外患不平,朕心难安!更担心……内外勾结,届时局面将更为棘手,甚至可能动摇国本!”
秦泰然花白的眉毛一拧,猛地一抱拳,声如洪钟:“陛下有何旨意,但请吩咐!老臣这把老骨头,还能为陛下、为这江山社稷,再拼杀一阵!”
楚天恒无奈的提醒道:“你小点声……”
秦泰然一愣,尴尬一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