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根本不和马九德接话,只是对兰察说道:“兰察,你从一数到三,他们不退兵,就杀无赦。”
朱寅的语气很淡,却带着喋血沙场的漠然。
“喳!”兰察领命,手持沉重的狼牙棒往前跨了一大步,笑容森冷的说道:“我数到三,再不消失,杀无赦。”
马九德气的浑身抖,“你敢!小爷有两三百人!你们才多少人!城中还有俺爹数千兵马!十里外就是重庆卫的大营!千户所的水师也在附近!”
兰察喝道:“一!”
马九德挥刀一指,“朱寅勾结苗人,指挥私兵抗拒官军,意图造反,杀!”
一声令下,身后的兵丁一拥而上。
兰察冷哼一声,忽然举起沉重的狼牙棒,轻若无物的一扫。
“噗噗”两声,两个冲在最前面的兵丁,脑袋像是西瓜一般连续爆开,血雾飞溅。
紧接着,又是“噗噗”两声,另外两个兵丁也被击杀。
后面的一大群兵丁,猛地停下脚步,好像被施展了定身法,看着四个眨眼间就被击杀的兵丁,一脸惊骇。
兰察笑道:“就你们,可比边军战兵差多了。”
马九德不敢相信的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兰察,短暂的惊惧之后,面容扭曲的尖叫道:“反了!反了!反了!给俺杀!杀!”
话未落音,他的脑袋突然爆开,被兰察的狼牙棒敲的稀烂,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就死于非命。
噗通一声,尸体倒地。
郝运来也呆住了。
稚虎的护卫杀了马九德?这怎么善后?邱太监怎么会善罢甘休?马九德是邱乘云的义子,还是乾清宫的奉御,曾是皇上身边的家奴啊。
朱寅看着一群呆若木鸡的税监衙门官兵,风轻云淡的说道:“你们只是奉命行事,饶你们不死。回去告诉邱乘云,千万不要和我作对,更不能荼毒百姓,否则…哼哼。都明白了?”
“是!是!”两三百兵丁哪里还敢作恶?眼见连马九德都死了,只能抬着马九德等人的尸身,狼狈不堪的回城。
几乎同时,朱寅留在城中的两百多私兵,也趁乱出城,和朱寅汇合。
“谢稚虎先生!”周围的百姓激动万分,人心大快,忍不住再次叩头。
果然,稚虎先生一出手,就要了马九德的狗命,除了这个罪大恶极的阉贼。
稚虎先生,功德无量!
花船上的巴伶们,更是下船跪拜不已。尤其是来自彭水县九黎城的苗人,此时不仅是感激,而且还很期待。
原来,稚虎先生就是新的知县老爷!
“稚虎你…”郝运来一脸担忧,“事情闹得这么大,邱乘云很快就会调兵出城捉拿你,这可怎么善后?你…你还是赶紧离开重庆!我护不住你!兵权在他那!”
他不知道,朱寅如今已经掌握了邱乘云的罪证,只等秦良玉的兵马一到,就会和邱乘云摊牌了。
“化吉兄不用担心,此事难道比我们在西北打仗还凶险?我自有计较。”朱寅智珠在握的说道,“你先回城,和邱太监虚与委蛇,稳住城中秩序即可。你有郑国望支持,就算没有兵权,他也不能把你如何。”
郝运来道:“那你呢?”
朱寅笑道:“我先不回城,暂时躲避邱某锋芒。我等秦良玉来府城领取粮秣。等她一到,我就有办法对付邱某。”
郝运来皱眉道:“你指望石柱兵对抗邱太监?稚虎,我可是提醒你,这可是天大的忌讳!邱某上奏到朝廷,这就是勾结土司,意图谋反。皇上信他还是信你?”
朱寅道:“皇上自然信他,不会信我。可我在朝中,也不是没有人说话。你再让月盈兄帮我说几句公道话。再说,邱乘云到时也未必敢弹劾我。”
郝运来摇头,“你这么笃定秦良玉会帮你?她敢为了你,和代表宫里的邱太监对抗?虽然她曾是你的部下,你们也有私交,但土司不可信!她如果临阵倒戈,不但不帮你,反而投靠邱乘云呢?那你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到时我可帮不了你!”
朱寅微微一笑,“你放心吧,这点把握都没有,我还敢和邱乘云斗?再过几日,一切就会见分晓。”
“好吧。”郝运来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那你赶紧离开,先去巴山躲几天,这里有我。”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朱寅就率领护卫家兵一起离开,岑秀冰也和他一起走。
朱寅匆匆忙忙的离开重庆府城,连夜往巴山而去。
临走之际,朱寅还给当地虎牙下了一道密令:严密监视税监府,劫杀邱乘云的信使,不让邱乘云的奏报传到京师!
朱寅刚走一刻钟,邱乘云就亲自率领三千兵马,怒气冲冲的出城问罪。
可是朱寅已经不知去向。
邱乘云怒极,一边传令给重庆卫、稽私营、护矿营、水师千户所等兵马,搜捕朱寅等人的下落。
另外,他连夜给皇帝写秘奏,恶人先告状的奏报朱寅心怀怨望,勾结苗人,蛊惑民心,抗税造反,杀了马九德,畏罪潜逃。请旨抄家灭族。
又奏报郝运来包庇朱寅,鼠两端,敷衍塞责,奏请革职待罪。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奏报第二天送出去之后,就在驿站附近被截获,连信使带秘奏,都落到虎牙特务手里。
他还不知道,以为奏报已经送出去,还等着皇帝的圣旨呢。
就在事之后的第三天,邱乘云还在动大军到处搜捕朱寅之际,一支风尘仆仆、身经百战的精兵,就在一位英飒女将的率领下,来到重庆府城外。
秦良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