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铮心中一凛,“是,是!”
等到出了门,他已经一身冷汗。就是外面的春光,他都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他很清楚,这件事必须要办好。否则的话,他就是死路一条!
……
海瑞到了山东之北的德州之时,跟随他的士子已经汇集到三千人!
绝大多数是生员,除此之外还有监生、举人,以及极少数进士。
这么多的人,这么大的聚众事件,按说山东巡抚、山东巡按、山东三使司肯定要管。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一人来管,就好像不知道一样。
由此可见,山东官员对于皇帝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失望透顶,巴不得海瑞入京死谏。他们不一起跟着海瑞入京,就已经很理智了,怎么会阻拦?
今日已是四月十七,这天一大早,海瑞刚要继续北上,宁采薇派来的人终于到了。
来人叫唐央央,虽然是个女子,却是朱寅第一批学生,虎牙南京情报机构的脑。
宁采薇派唐央央亲自来,是因为她是女子,更适合照顾海瑞的起居。
唐央央接到指令,立刻带人从南京追到山东。然后通知虎牙在济南的脑范忆安。
唐央央一身男子装扮,像个英俊潇洒的俏书生。她一见到海瑞就直接说道:“海公,孩儿是受江宁夫人差遣,前来送信的。”
唐央央当然不仅是来送信,她还要照顾、保护海瑞,只是不能明言。
“是采薇?”海瑞不禁露出久违的笑容,“是那孩子啊。信呢?”
唐央央递上信,“请海公过目。”
海瑞接过信一看,先入目的是一笔端正秀丽的簪花小楷,忍不住夸赞道:
“仅仅两年不见,采薇的书法已经登堂入室了,很好…”
可是随即,他就皱起一对浓密的银眉。
原来这封信,是劝他南归的。
信中说,皇帝绝对不会纳谏,皇帝已经听不进去逆耳忠言了。不但听不进去,反而会因此更加心生逆反,甚至迁怒皇长子朱常洛。那么,自己入京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采薇劝他南归,不要管京师之事。
海瑞叹息一声,喟然说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采薇啊采薇,你不懂啊,你不懂。”
他看着苍天,“我知道你担忧老夫的安危,可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做,还需要很多人一起做,不能退。你所看见的结果并非真正的结果,真正的结果,是看不见的。”
“退出这一步,天下人心就退了。退出这一步,天下的公道就退了。到时热血已凉,明哲保身,那么这世间的是非曲直、忠奸善恶,就会越来越无人在意,那是何等的人间啊。”
他对着信,似乎在和采薇遥遥对话,又似乎自言自语,神情苍凉无比。
“皇上离圣天子越来越远,大明国运也就江河日下,必须要警醒他,哪怕希望很小也要去做。”
“皇上纳不纳谏在皇上,老夫入不入京在老夫。皇上可以拒绝纳谏,可以一意孤行。可是这天下臣民的这口气,不能忍,不能泄。”
“这些事情,终究需要有人去做啊。该流的血,不能省。就让老夫,再为大明做最后一件事吧。”
唐央央热泪盈眶,却没有再劝解的意思。
她很清楚,海瑞心坚如铁,是决计不可能半途而废的了。别说自己,就算主公和夫人亲来,也不可能劝他南归。
夫人写信劝解,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海刚峰要是怎么容易听劝,还是海刚峰吗?
海瑞道:“你回去吧,老夫要继续上路了。”
“不!”唐央央上前扶着海瑞,“夫人说了,让孩儿照料海公。”
说完,扶着海瑞登上马车。
数千人浩浩荡荡的再次沿着运河官道北上,可是走了不久,前面十字路口的两边,就出现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最少有千余人之多,而且都手持兵器,还有很多人骑马,但穿的五花八门,肯定不是官军。
其中有人高呼道:“今天财了!这么多的读书相公,抢他娘的!”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兄弟们,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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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