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寅忽然后悔了。后悔不该用毒品暗算拜金帝。
历史改变这么大,接下来不知道会生什么,他这个穿越者的金手指,等于废了一半。
除了在技术和思想上他还具有优势,其他方面已经和古人差不多了。
朱寅针对性的写了一封加密的信给虎牙,接着就打开第二个蜡丸,同样是北京送来的情报。
看到第二个情报,朱寅忍不住冷笑一声。
开矿增税、大派税监!
就在三王并封的同一天,皇帝以军饷浩大、内帑匮乏为名,下诏在天下各地开矿征税、设卡征税,任命亲信内臣三十六名,以矿监税使为名义,各赐钦差关防,分赴各地增收矿税。
军饷浩大?朱寅很是无语。好烂的借口,军饷是户部出钱,你内帑出钱了?内帑匮乏?你内帑有近千万两银子,还匮乏?
匮乏你妹!
朱寅忍不住骂了一句,差点踢了小黑一脚。
历史上这件祸国殃民的大事,生在万历二十四年,一直到万历死后才废除,前后持续长达二十五年之久,搞得天怒人怨,民穷财尽。
如今,提前三年开始!
“开矿增税”不但搞得人心尽失,民心尽散,还极大加了政治的败坏,导致朝廷公信一落千丈,行政治理陷入瘫痪。
直到朱常洛继位,才下诏“尽罢天下矿税”。可惜太晚了。
“开矿增税”的问题,不在于开矿增税本身,而在于成为太监集团大肆敛财害民、干涉地方的工具,操作过程中严重荒腔走板,大大偏离了合理征税的轨道。
很多没有矿的地方也要强行开矿,强行征收“矿税”。那么谁是矿呢?百姓就是矿!
被祸害最烈的、掠夺最狠的,当然就是无权无势的小民了。
矿税太监以钦差身份打着奉旨的大旗,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凌驾于地方官之上。他们说是为内帑增税,其实大饱私囊。
如湖广税使陈奉一个人,就鲸吞两百多万两银子。
还有高淮,他在辽东丧心病狂,搞得人神共愤。他什么钱都敢捞,什么事都敢干。
倒卖军器盔甲给女真、屠杀明军将士、霸占军田、贪墨军饷,劫杀朝鲜商团、欺压女真、蒙古,导致多次兵变,逼迫辽东汉人军民很多逃往女真和蒙古,促成了努尔哈赤的壮大。
经过高淮一折腾,辽东的民心居然开始向着女真了。没有高淮,努尔哈赤的后金能不能成立,成立后能不能站稳,还真不一定。
但因为他为拜金帝敛财,祸害辽东十年后回京,居然屁事没有。
高寀呢?也在福建横征暴敛,被骂为“闽中巨蠹”。他个人贪墨过三百万两,还灭族抄家,乱杀无辜,血洗漳州,残害儿童,掳掠少女数百人为妾,连地方官的女儿也被他祸害惨死。
福建年茶产量从十万担跌到三万担,月港贸易额缩水八成。漳、泉等府数十万人逃往南洋各国。还逼得很多闽人出海当海盗,造成了后来的闽系海盗集团。
他还勾结荷兰人,允许荷兰人占领澎湖列岛。
高寀以一己之力,将富裕的福建变得水深火热、民生凋敝,引闽南大起义,高寀被迫逃到荷兰人的商船才保住狗命。
此獠被弹劾几十次,罪状如山,可是拜金帝一概置之不理,包庇到底。
可是到头来,拜金帝拿到的反而是小头,还被蒙在鼓里。大头都被太监和贪官们拿走。
矿税暴政如此竭泽而渔,敛财的数量难以估算,导致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百姓的财富被搜刮,而皇帝和太监、贪官污吏们却大肆挥霍、骄奢淫逸。
明朝不亡,已经没有天理了。
最后,可恨的拜金帝,留下没有挥霍完的金山银海,抛弃已经病入膏肓的大明王朝,躺进了冰冷的定陵,结束了其可耻的一生。
至死,他统治阶级总头目的花岗岩脑袋,都充满着冥顽不灵的昏聩自私和麻木不仁。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朱寅想到这里,忽然想到高寀祸害福建后,导致福建沿海数十万人出海逃亡的记载。
他顿时想到了移民出海!
之前没有搞移民,是因为大明还是“盛世”,百姓的生活普遍还不错,流离失所的人口少,愿意出海的人就少。
自己总不能拐卖、绑架同胞出海吧?
可若是福建等沿海省份,被万历派来的太监们祸害,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到时一定会有大量沿海汉人,被迫出海逃亡!
那么,就能制定一个计划,将被迫出海逃往南洋的汉人百姓,接应到靖海军占领的靖州(吕宋)、东宁岛(湾湾)、济州岛这三地。
只要拿到二三十万人口,海外八旗的势力就会暴涨。等到练出四五万精兵作为基本盘,夺回皇位、改天换地就容易多了。
朱寅立刻坐下来,写了一封关于准备接应沿海流民的密信,涉及到山东、南直隶、浙江、福建、广东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