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狠的话终于念到了:
“倘执迷不悛,恃险负隅,则天朝艨艟蔽海,铁骑如林,宁为尔等所设乎。茫茫沧海,奈何七下西洋之舟师。遥遥扶桑,难拒九征朔漠之劲旅。但教天兵所至,玉石俱焚,齑粉无遗,岂惟隳尔宗庙,朕恐尔之黎庶,亦不免无妄之兵燹,则朕怜之何及也…”
“…望尔慎思决,毋贻噬脐之悔。及见来使,如朕亲临。钦哉!”
朱寅忍不住擦擦额头的冷汗。他很怀疑,要是对那个狂妄无比的“天下人”念出大明皇帝的这道居高临下、语气强硬的敕谕,自己可能会被砍了。
这就是一厢情愿啊。大明朝廷始终自欺欺人的以为,日本是大明的封贡之国,也算是藩属,以天朝上国自居。
朝廷对日本的了解就是盲人摸象,哪里知道日本早就妄自称大,轻蔑中国?它们都出兵妄图征服大明了,岂能以下国自居?
这道国书就是打日本的脸,丰成秀吉能忍?就算太阁能咽下这口气,那些好战的大名们也不能忍啊。
副使郑国望听到这里,忽然有点担忧。暗道:“那日本国王听了这道敕谕,不会一怒之下,斩杀来使吧?”
她忍不住看了朱寅一眼,心里好像又踏实了些。
按说,就算日本倭寇一怒之下斩杀来使,也应该杀正使,然后留着副使回来报信?
总之,自己只是副使,天塌了不是有朱稚虎扛着嘛。
她有啥担心的?
想到这里,郑国望又放心了很多。
等到国书一念完,就交给朱寅。朱寅收了国书,礼官又道:“赐钦差使节!”
这就是授节礼了。
礼部尚书罗万化,双手持节符出了午门,交到朱寅手里。
身后的鸿胪寺卿手持一尺五寸长的木质“传”,以及朱绶银印,也交给朱寅。
黄绢包裹的七旒节杖,上面插的雉羽和旌幢在秋风里摇曳。那是天子特许三品以上使臣执掌的节符。
其实就是以前的使持节。
朱寅肃然接过使节,双手高高举起,大声说道:
“臣朱寅,奉诏出使日本,宣谕圣旨,必不辱使命,不坠国威,不负皇恩!”
礼官唱喝道:“赐仪仗、国礼!”
五军都督府拨来的八十名锦衣甲士出列,打着使团仪仗,牵着马匹,驾着马车。
使团旗手打着一杆丈六杏黄旗,上面用泥金写着“钦差出使日本事”。
鸿胪寺少卿捧着礼单,上面写的是:“纻丝二十表里、青瓷五十事、金叶百两,缠枝莲纹梅瓶六对,蜀锦妆花缎八十匹,郡王冠带一副、郡王妃冠带一副…”
这些都是颁给琉球的旧例,大差不差,只是多添了十部新刊的《大明会典》,还有礼部誊录的《皇明祖训》金漆册页,《大统历》等。
眼见一切准备就绪,礼部尚书拱手说道:
“风涛之上,皆有日月。旌节所至,莫非王土。钦使,望你一路顺风,平安归来。善为之,善为之。”
送行的百官一起拱手行礼。
朱寅拱手还礼道:“下官拜别诸公!请旨出!”
罗万化道:“出!”
朱寅整理衣冠,登上使臣的双驾曲柄伞盖车,举起使节喝道:“出!”
使团队伍顿时簇拥着朱寅,缓缓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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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