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舞着证明,声音洪亮:
“看看!大家都看看!我说什么来着!韦东毅同志是个好同志!是模范干部!
这思想觉悟有多高?啊?自己结婚,还不忘远赴承德,帮助困难的农民兄弟!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共产主义精神!这是我们轧钢厂的骄傲!”
他对着陈武原,底气十足地说道:
“陈主任!现在证据确凿,来源清晰!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是一场针对优秀干部的不实举报!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陈武原拿着那张“爱国肉”认购证明,反复查看,上面的公章、日期、数量(九十斤)清晰无误,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他知道,今天这案子,彻底办不下去了。
不仅办不下去,如果再纠缠,反而显得自己无理取闹,甚至可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其实他已经得罪了)。
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能悻悻地将证明递还,语气干巴巴地说道:“……来源清晰,手续齐全。是一场误会。打扰了。”
说完,他就想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
“等等!”
韦东毅却出声叫住了他们。
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带着一丝锐利,直射向面如死灰、浑身开始抖的许大茂。
“陈主任,我的清白已经证明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韦东毅的声音冷了下来:
“举报人许大茂,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恶意诬告,捏造事实,企图破坏我的婚礼,诋毁我的名誉,甚至惊动了各位厂领导和远道而来的李秘书!”
他看向陈武原,一字一句地问道: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这种恶意诬告、浪费国家执法资源的行为,是不是应该追究其法律责任?
您是不是应该把他‘请’回您的办公室,好好调查一下他诬告的动机和目的?”
轰!
韦东毅的话,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劈在了许大茂的头顶上。
他刚才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绝望!
看着陈武原转而看向他的、那冰冷而不善的眼神,许大茂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不仅没能扳倒韦东毅,自己还要因为诬告陷害而被抓进去!
陈武原正愁没台阶下,闻言立刻找到了转移目标的机会,脸色一板,对两名干事喝道:
“把诬告者许大茂带走!回去严肃审查!”
两名干事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将瘫软如泥、连喊都喊不出声的许大茂从地上拖了起来。
然而,就在两名干事准备带走许大茂之时,李秘书上前一步。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客套,但话语里的分量却让陈武原瞬间脊背凉:“陈主任!”
李秘书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几位关键人物的耳中:
“今天生的事情,大领导虽然未能亲至,但一定会非常关切。
韦东毅同志是大领导非常欣赏和看重的年轻同志,他的品行和能力,大领导是信得过的。”
他话锋微微一顿,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地看着陈武原:
“如今事实已经很清楚,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诬告陷害事件,不仅严重损害了韦东毅同志的个人名誉,也干扰了正常的社会秩序,浪费了国家机关的执法资源。
大领导希望,这件事能够得到严肃、公正的处理,务必查清诬告者的动机,依法严惩,以正视听。”
李秘书微微颔,补充了看似轻描淡写却最具威慑力的一句:
“否则,如果让这种歪风邪气蔓延,寒了踏实干事同志的心,其造成的负面影响,恐怕……就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区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主任能够承担的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陈武原的头上,让他瞬间从刚才“铁面执法”的亢奋中彻底清醒过来,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后怕!
是啊,自己只想着抓典型、立威立功,却完全忽略了今天这是什么场合!
这是人家的大婚之日,厂里一把手、二把手、甚至北方某局大领导的秘书都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