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驶过胡同口的老槐树,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在傍晚的静谧中格外清晰。
夕阳的余晖透过没有玻璃的车窗,给车厢内镀上一层暖金色。
一大妈坐在副驾驶上,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她侧过身,对着开车的韦东毅絮絮叨叨:
“东毅啊,妈这心里头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头!东西都置办齐了,就差新媳妇进门了!托的王媒婆,那可是咱们街道上有名的快嘴热心肠,她说好了,晚点就把姑娘们的照片送家里来。”
一大妈的声音透着兴奋,“你先看看照片,要是有相中的,咱就抓紧安排见面!这处对象啊,眼缘顶顶重要,要是互相都看对眼了,那就得趁热打铁,赶紧把婚事办了!可不敢拖久了夜长梦多。”
后座上,易中海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那台崭新的燕牌缝纫机,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听老伴的话,不时地点头附和,嘴角带着欣慰的笑意。
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期盼未来的温馨氛围。
韦东毅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感受着腕上那块沉甸甸的浪琴表带来的踏实感,听着干妈的絮叨,心里也泛起暖意。
他笑着应和:“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照片来了我肯定仔细挑。再说,科里的丁茜姐也挺热心,说也要帮我留意着呢。”
“哎哟!厂里的同事也要帮忙?那敢情好!”一大妈一听,更是喜上眉梢,回头和易中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人多力量大,路子也广!我儿子这条件,不愁找不到好姑娘!”
易中海也呵呵笑出了声,车厢里的气氛愈轻松欢快。
吉普车在夕阳下穿行,载着一家人的笑声和憧憬驶向熟悉的大院。
车子稳稳停在四合院门口那块磨得光滑的青石旁。
韦东毅瞥了一眼腕表,五点十分,轧钢厂的下班铃声很快就要拉响,胡同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爸,搭把手!”韦东毅熄了火,招呼易中海。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从后备箱抬出那台沉甸甸、擦得锃亮的燕牌缝纫机。
一大妈则像捧着宝贝似的,把装着徕卡相机的牛皮套斜挎在肩上,紧紧跟在后面。
三人刚踏进垂花门,就像往平静的水塘里扔了块大石头。
“哎哟!一大爷!您这是……缝纫机?!”前院正收衣服的赵婶眼尖,第一个惊呼出声。
“我的天!快看东毅手上!那表……亮得晃眼!”
“一大妈脖子上挂着啥?盒子?不像啊……”
“那是照相机吧?我的老天爷!”
惊呼声此起彼伏,原本在各自门口纳凉、做饭、哄孩子的邻居们,像被磁石吸引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易家三口和他们手里的“三大件”上,震惊、羡慕、好奇交织在一起,整个前院瞬间沸腾了。
“老易!你们家这是……财了?”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挤过来,小眼睛瞪得溜圆,围着缝纫机啧啧称奇。
“一大爷,东毅,这……这怎么回事啊?一下子添置这么多大件?”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手表和相机上来回逡巡,心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一大妈被众人围着,只觉得脸上烫,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扬眉吐气。
她挺直了腰板,脸上红光满面,声音都响亮了几分:“嗐!瞧你们说的!这不都是为了我们家东毅嘛!孩子大了,该成家了!这些东西,都是给他预备着以后结婚用的!”
她环视一圈,带着点炫耀的口吻补充道:“各位街坊邻居,要是有认识的好姑娘,可千万想着给我们东毅介绍介绍啊!我们老两口先谢谢大家了!”
“结婚用的?!”
“我的乖乖!手表、缝纫机、照相机……这得多少钱啊!”
“以前真没看出来,老易两口子这么舍得!对自己都抠抠搜搜的,对干儿子是真大方啊!”
“谁说不是呢!看看人家这干儿子当的,比亲生的还金贵!咱整个胡同,谁家置办得起照相机?”
邻居们的议论像潮水般涌来,目光复杂地落在易中海和一大妈身上。
在他们的印象里,八级钳工易师傅家虽然收入高,但两口子过日子那是出了名的节省。
家里除了台老掉牙的收音机,这些年就没添过像样的大件。
刘海中家买了收音机,阎埠贵家添了自行车。
易中海呢?天天靠两条腿上下班。
谁能想到,这干儿子韦东毅一来,先是全套新家具(三十六条腿),紧跟着就是手表、缝纫机,现在连城里人都稀罕的照相机都配上了!
这宠得也太过分了吧?
韦东毅对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恍若未觉,他抬着缝纫机的一头,对易中海说:“爸,这缝纫机先放您那屋吧?搁我那儿现在也用不上,还占地方。”
易中海想都没想,立刻点头:“成!放我那屋稳当!等你娶了媳妇,再搬过去也方便。”
韦东毅却摇了摇头:“爸,搬来搬去多麻烦。就让它一直在您那屋待着吧。反正以后我成了家,吃饭不也得在您这边?缝纫机放哪都一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