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岚站在李怀德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那扇漆皮斑驳的木门。
"进来。"李怀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闷闷的。
"李厂长,我有事汇报。"刘岚推门而入,看见李怀德正伏案批阅文件。
李怀德头也不抬,但语气中略带不满:"谁让你这个时候来的?有事赶紧说。"
"今天食堂出了点状况。。。"刘岚把何雨泽下厨、傻柱与马华争执的事一五一十道来,说到激动处,手指不自觉地比划起来,"您没看见,傻柱那脸色,跟猪肝似的。。。"
李怀德突然笑了。不是开怀大笑,而是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哼",像听见了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他拿起一根烟,点了起来:"就这事?"
刘岚愣住了。她本以为李怀德至少会皱皱眉,或者问问细节。可李怀德已经重新伏案,继续批他的文件,仿佛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今天食堂米饭煮硬了"这类琐事。
"那。。。我先去忙了?"刘岚试探着问。
"嗯。"李怀德笔尖不停,突然又补了一句,"告诉马主任,按规矩办就行。"
走出办公室,刘岚挠了挠头。她分明看见李怀德嘴角挂着的那抹笑,像是早知道会生什么,又像是在酝酿什么。这感觉,就像……反正不是好事。
日历一页页翻过,转眼已是三个月过去了。
轧钢厂后院的试验田里,金黄的土豆秧匍匐在地头。何雨泽蹲在地垄边,手指轻轻拨开土层,几颗圆润饱满的土豆就滚了出来,沾着新鲜泥土的气息。
"明天就能收了。"他拍拍手上的土,对旁边记录的科员说,"这批土豆看样子要比萝卜产量还高两成。"
……
在另一端的翻砂车间里,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煤灰的刺鼻气味。
姜主任踩着满地的铁屑走来,将正在浇铸模具的傻柱叫了出来。何雨柱放下手中的铁锹,抹了把脸上的煤灰,跟着姜主任走出了车间。
"何雨柱同志,"姜主任刻意提高嗓门压过机器声,"今天是你在翻砂车间的最后一天,明天你就回你的食堂去吧。"说着递过一张调令,上面盖着鲜红的厂办印章。
傻柱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饿狼见了肉,连声音都变了调:"真的?"他一把抓过调令,手指在"同意调回原岗位"几个字上来回摩挲,生怕是幻觉。
"我骗你干啥?"姜主任撇嘴,说着从兜里掏出半包大前门,"你下车间劳动改造的时间够了,我已经向杨厂长汇报过了。"他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地补充:"不过听说三食堂现在可不比从前。。。"话没说完就被傻柱打断。
"能回去就成!"傻柱搓着手,笑得嘴角咧到耳根,连三个月来被铁水烫伤的疤痕都舒展开来。他脑子里已经盘算开:秦姐的饭盒该用哪个?
傍晚,下班铃声响起后,他连工装都顾不上换,踩着铃声就往四合院跑。
第二天清晨,三食堂后厨。
傻柱哼着小曲推开门,却像一脚踩进了冰窖。原本喧闹的后厨瞬间安静,切菜的、和面的、烧火的,全都僵在原地。胖子手里的擀面杖"咣当"掉在地上,滚到傻柱脚边。
"怎么?不认识老子了?"傻柱一脚踢开擀面杖,"都愣着干啥?该干嘛干嘛去!"他离开了三个月,这时候重新回到食堂,必须立威,先气势不能输。
结果,食堂后厨众人每一个动的。帮工们互相使着眼色,悄悄往后退,活像躲避瘟神。角落里,马华低头切着土豆,仿佛傻柱这人压根不存在。
"耳朵聋了?"傻柱一巴掌拍在案板上,"我说话不好使是吧?别忘了,我可是食堂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