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睡。”
苍郁青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随即是房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
他没有进来。
伊水靠在门板上,听着门外苍郁青走向隔壁房间、开门、关门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她摸索着打开房间的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这间比杂物房好了太多的屋子。
可她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茫然。
走廊尽头,那扇透出灯光的房门后。
林云披着一件半旧的碎花外衣,枯坐在床沿。
她没有开大灯,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床头小灯。
灯罩是磨砂玻璃的,光线朦胧,映着她此刻毫无睡意的脸,显得更加苍老和憔悴。
她一直没睡。
从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她就竖起了耳朵。
她听到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
听到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脚步声上了楼。
听到苍郁青房门的电子锁“嘀”的那声轻响。
然后她屏住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听到了女儿的声音,很小,听不清说什么。
接着,是苍郁青那低沉的声音。
然后是女儿脚步急促地进了那间房。
再然后……是苍郁青关上了那扇门的声音。
她起身走到门口,看到苍郁青走向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
一切恢复安静。
林云坐在那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墙上那架老旧的挂钟出单调而清晰的“滴答、滴答”声,每一声都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走廊的动静。
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没有伊水从苍郁青房间里出来的声音。
一点都没有。
那扇门,始终紧闭着。
门缝下没有透出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脚步挪动的声响。
仿佛进去的人,就此消失在了那个房间里。
林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
一个可怕的、她最不愿意相信的念头,缠绕住她脆弱的理智,越收越紧。
她的女儿进了那个男人的房间……
一整晚都没出来……
那个男人是她公司的大老板,是动动手指就能让酒店经理吓破胆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