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潮汐琴弦转入夜间“盲演”状态,随机错拍,以避免外来拍点“咬合”;
二、脉能塔改成“年轮盾”,能在必要时以叶脉拍点撑起一圈薄而韧**的庇护膜;
三、回授瞄准环外放为“风针阵”,在滩涂、海口、山脊各布一环,任何试图用钟声抹平风的人,先得与针谈;
四、脉种研两条支线:织雾(用于大范围隐匿节拍)、破刺(用于剪断纠错丝簇与纳米经纬),严格限定只对“非生”使用;
五、风止唤醒二级航备,叶舟群计划提前——先造两只小舟,名曰“涟”“澜”,用于近岸巡与海下探;
六、不动根:所有备战不得改变本地水纹的周期,不得干扰矿苔的清理,不得阻挡岩腔的歌。
“我们不会造城墙。”巴克站在年轮阵前,肩上扛着一根新削的叶矛,“但我们会种一圈看不见的树。”
伊娃把黑曜弓重新上油,雷枭把弹匣逐一检查,苏离在夜里走遍年轮盾的每一个节点,用掌心的叶脉逐一“问安”。小五给孩子们开了第一堂“风中的危险”的课,结尾一句是:看见六角形,先退后一步;看见镜面,闭上眼睛听。
那晚风大,年轮盾上浮出一层薄薄的绿光,像月亮在草上的影。每个人都清楚:新家园这个词,从今天起,要学会与“守”的重量一起走路。
临近破晓的时分,林战再一次入静。他不去“看”,只把自己化成一枚极小的拍点,随蔚蓝星的年轮呼吸轻轻起落。知识核心像被轻轻敲了一下,以前那种烫人的热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得清醒的触感,从远处直直地落下来,如针落在水面,圈圈扩散。
这一次,凝视开口了。
不是声音,是意义直接在脑海里落成两个词,古老得像从最初的星风里飘来,又锋利得像寒铁:
——他们……来了。
林战睁眼。静室的黑在这两个词里变得像晨光前那一线深蓝。他没有立刻惊动别人,只抬手,敲了敲身侧的石板。石板把节拍传出去,传到年轮盾的根,传到潮汐琴弦的弦,传到风止的甲,传到叶帐里每一个熟睡的胸腔。
苏离第一时间立起,巴克翻身抓起叶矛,伊娃已站在帐口,雷枭的枪在半空接住一缕灰光。小五把所有外放系统调至“雾门”模式,屏蔽对外的任何直线信号,开启风针阵的慢鸣唱。
“方向?”苏离问。
林战望向海与天相接的那条线。那里此刻还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小段微不可察的停拍,像海面上一瞬被按住的皱纹。
“海下。”他答,声音极轻,“还有——门后。”
风止外壳的岩皮在风里轻轻竖起一层细小的刺,像一只动物在夜里竖起耳朵。年轮盾以看不见的方式加厚了半寸,潮汐琴弦故意走了一个错拍,让任何想“咬合”的外来节律先咬空。
地平线在这时微微一暗,又恢复如常。
只有盐崖上某一处在无月的天底下极轻地“咔”了一声,像一支看不见的手把一枚棋子放下。
风向未变,草叶还在微微点头,莴苔的叶面还挂着新鲜的露。
但所有人都知道:窗口缩窄了。
苗圃的火仍然温柔,蔚蓝星的歌仍在唱。
而远处那面不反光的“面”,终于在风里说了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