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机械……”
海斗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视线死死钉在那些刺入熔岩海的“极冰权杖”上。
金属与岩层摩擦的锐响还在耳膜里震荡,可他已经听不清了,那些通体泛着幽蓝冷光的机械柱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凝结冰晶,仿佛诸神遗落在炼狱里的矛。
“地幔层的熔岩足够淹没整个地表,”他出声音,却莫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像被寒风撕扯的破布。
“这些机械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冻结全部。”
“不,并不是为了封住它。”鸣神有马没有转身,声音却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海斗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姐姐偷溜出家,在神社里偷看到的古卷。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八岐大蛇的骨架,被须佐之男的十拳剑钉在黄泉比良坂的裂缝里。
神社里秃头的老神官告诉他,神佛镇压妖魔从来不是为了杀死它们,只是为了让它们“睡着”——就像给狂暴的狮子套上项圈,可那项圈终究是会被挣断的。
“知道吗,在神话里,黑龙的沉睡长达几千年。”鸣神有马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翻阅一本沉重的典籍。
“北欧的《埃达》里写着,尼德霍格啃食世界树的根须,诸神听着那声音就知道末日将近。可它不是一直醒着的,当阿斯加德的光辉照进尼福尔海姆,它就会蜷起翅膀,像猫一样假寐。可每当有人靠近它的巢穴……”
“它就会醒来,杀死所有的入侵者。”海斗接过话头,喉结滚动着。
他的眼球里倒映着无数冰封的十字架,银色十字微微的颤动着,插满漆黑的火山,如同古书里夹着的褪色的照片。
他像是看到了那张褪色的照片,照片背面用古老晦涩的文字写着一行字:“不要惊醒沉睡的王,除非你想成为祭品。”
“并不是因为听见了声音,”
鸣神有马轻笑一声,那笑声里藏着冰碴子。
“而是因为被触怒了。越是强大的生物,就越是高傲得不可一世。”
熔岩海突然翻涌起来,巨大的浪涛拍打着极冰权杖,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海斗看见那些冰晶在剥落,露出下面赤红的岩壁,像巨兽被划破的皮肤渗出的血。
“对灭世君主而言,就算是用核弹不停丢进地幔层,也只是挠痒痒。”鸣神有马的声音突然拔高,“可它的力量被夺取,就会被激怒,提前苏醒。”
“提前唤醒?!”海斗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白。
最糟糕的猜想应验了,本来按照火河之王的苏醒度,有生之年他都不必担心出门买个菜就一脚踏进岩浆海把自己变成烤乳猪这事,但这个疯子居然正在唤醒能瞬间毁灭世界的撒旦。
那是能把奥林匹斯山砸成粉末的存在!就像……就像奥丁掀开了永恒之枪的枪套!
他知道圣纹协会利用无辜人榨取源质不干人事,也知道Forsaken将虐杀人类当做乐趣,知道这部剧的主人公是个一言不合就给你捅上几刀的疯子。
虽然吃瘪至今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可他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险恶,社会的阴暗。
大哥你放着那么狂野的儿子不去教育,放着那么大的公司不去管,身价千亿不去享受人生,非要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何苦啊!
这个世界完蛋了!
海斗捂着脑袋,像是一百个容嬷嬷跳着舞在他的脑子里花样针灸,他的心脏剧烈的收缩,像是在与这片熔岩之海下的某个东西呼应。
“你疯了!灭世级君主的力量足以毁灭整个地球!”他本来想这么说,可那可是鸣神有马哎,没有人比他更懂五大君主,完全就是奔着挑起ph1egethon(火河)的起床气搅动的这场阴谋。
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变成了“你这么做你的父母怎么办?”
关键时刻,海斗感觉自己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居然挑衅起了那个肉身打爆自己骑士形态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