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对不起的……”
司马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艰难地挤压而出。
“是义父。”
大乔彻底呆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忘记了滑落。
司马懿缓缓伸出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温柔地帮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手指在她那美丽的、泪流满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那温暖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与他平日里冷硬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他似乎也有些沉醉于这样的触碰,但手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大乔的脸庞,然而目光却依旧牢牢锁着她。
“你没有错。”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与肯定,不容她有丝毫的怀疑。
“一点错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借此压下喉头的哽咽,继续用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
“是义父糊涂,错怪了你的好意。你不必道歉,更不必……害怕。”
他说出了“害怕”这个词。他看出来了,她之前的颤抖,不仅仅是委屈,还有深深的害怕——害怕他的怒气,害怕他的失望。
“你的关心,”
司马懿的目光沉静而郑重。
“义父收到了。也……很感激。”
“感激”二字从他口中说出,重若千钧。这几乎是他所能表达的、最接近于直白情感的极限。
大乔的呼吸在那一刻微微凝滞,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却温柔的手轻轻攫住,随即又缓缓松开,如同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留下的细腻痕迹。
她从未料到,有朝一日,会从司马懿那向来紧闭的心扉中,听到如此直白而深刻的情感流露。
那个平日里如寒冰般冷峻、深不可测的义父,此刻竟在她面前卸下了所有的铠甲,露出了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隅。
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但这次,泪水不再因委屈或恐惧而流淌,它们化作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悄然滑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欲诉,却又在即将出口的刹那,被无尽的思绪绊住了脚步。
司马懿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她,仿佛在无声地催促,又仿佛在给予她足够的时间与空间,去细细咀嚼这一切。
“义父……”
她终于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温柔。
“我……我只是不想让您为我忧心。我……”
话未说完,司马懿便轻轻摇了摇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打断了她。
“不必多言。”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和。
“你的心意,义父早已明了。”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那双微微颤抖的手上。那双手正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挣扎与不安。
他微微叹息一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将她那冰冷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温暖而干燥的掌心中。
那手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与寒冷。
“乔儿。”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与宠溺。
“义父……从未想过要让你如此小心翼翼地生活。你……不必如此。”
大乔的心猛地一颤,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她低下头,任由泪水滑落,却不再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坚强与伪装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司马懿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她的,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他在这里,他不会离开。他的存在,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是她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