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马毅然决然地跪在地上,一把扯下自己的上衣,裸露出那壮硕而结实的上半身。
众人定睛一看,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那身上,刀砍的、剑劈的、枪戳的、弓箭射的、炮火炸的……各种各样的伤痕,密密麻麻,新伤旧痕交织,大小不一,几乎遍布了全身。
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令人心痛的往事,让人不禁为之心酸。
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原先的质疑与不满渐渐被理解和同情所取代。
马忠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与同情,而马佑则愣在原地,脸上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马含着泪,低着头,继续哽咽地说。
“当年,我以为西凉已经彻底覆灭,再无重建之日,我悲痛欲绝,打算与那帮蜀军同归于尽,鱼死网破。可我那时力量太弱,根本无法报仇,最终倒在了赵云的枪下。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被蜀军杀死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师父——司马懿。他出手救我,并帮助我杀光了全部的蜀军,打败了赵云。我见识到了他的强大,于是跪求他收我为徒。从那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接受他对我进行的残酷训练,和他一起在战场上厮杀蜀军,就是为了给我们西凉报仇!”
说到这里,马的声音更加颤抖,他拿起虎头湛金枪和五把冷晖枪,低头含着泪,泪水滴落在枪上,声音哽咽。
“你问我为什么不回西凉?因为我不敢回来!我怕我回来了,只会看到一座又一座的墓碑,只会看到一片废墟。我很害怕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个地方曾经叫做‘西凉’,是一个多么繁荣昌盛的地方,是我的家啊!呜呜呜……”
马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嘶吼着。
“我带着西凉的圣物虎头湛金枪,还有我兄弟姐妹的五把冷晖枪,我一直都带在身上,从来没拿下来过,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这些为了自己牺牲的兄弟姐妹们。在战场上杀蜀军,已经有不计其数的蜀军死在了我的枪下。这都是为了给我们西凉报仇!为此,我流过血,流过汗,但唯独没流过泪!就是为了跟着师父一起消灭蜀军,灭掉蜀国,替我们西凉报仇!这还不够吗?你还觉得我是在外面贪图享乐吗?你知道我在外面受了多少痛苦吗?我好几次差点死在战场上,就是为了多杀几个蜀国人,为我们西凉报仇!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西凉啊!呜呜呜……”
说着,马抱着这几把枪,跪在西凉人的面前,悲愤交加,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仿佛要把这二十年的不易和委屈,全都哭诉出来,让世人知晓他的艰辛与不易。
马悲怆的哭诉在幽深的山谷间久久回荡,那声音似利箭穿云,直直穿透每一个西凉人的灵魂深处。
他的每一滴泪水,都仿若滚烫炽热的岩浆,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悲愤,无情地灼烧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让他们的内心也如被烈火煎熬。
那些曾经对他满怀怀疑、闪烁着质疑光芒的目光,此刻,犹如被狂风席卷的阴云,瞬间消散,全都化作了震惊与愧疚。
马佑的双腿像是突然被抽去了所有力量,他脚步踉跄,向前猛冲几步,最终如一座崩塌的山峰,重重地跪在了马面前。
这个曾经最为激烈地指责马的硬汉,此刻,脸上满是悔恨的泪水,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肆意流淌。
“少寨主……我……我……”
马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不成完整的句子。他伸出那双粗糙且布满老茧的双手,仿佛想要触碰马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却又在半空中猛地停住,好似害怕自己的触碰会弄疼那些尚未愈合、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
“我竟如此愚昧无知……竟敢质疑您对西凉的赤胆忠心……”
马缓缓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凝视着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西凉同胞。
马佑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愤怒与偏执,只有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他那张饱经风霜、刻满岁月痕迹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枯树,泪水顺着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沟壑,肆意地流淌。
“你叫马佑……”
马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仿佛被千斤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无力地摆了摆手。
“算了,你不必……”
“不!让我说完!”
马佑突然声嘶力竭地提高了声音,那声音中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壮,仿佛要将自己内心的悔恨一次性倾吐干净。
“我马佑有眼无珠,竟敢怀疑少寨主背弃西凉!我……我该死啊!”
说着,他猛然拔出腰间的短刀,刀光闪烁,带着一股寒意,就要往自己心口狠狠刺去。
“住手!”
眼看着马佑要自我了断,马如一道闪电般迅猛出手,一把紧紧抓住马佑的手腕。那柄象征着威严与力量的虎头湛金枪,“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马的力道大得惊人,马佑的手腕立刻浮现出一片青紫,宛如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
“你这是做什么!”
马怒吼道,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将一切质疑与背叛都化为灰烬。
“西凉已经流了太多的血,难道还要再失去一个忠诚的战士吗?把命给我留着,留着给我上战场杀蜀军!留着给我去保护西凉!”
马佑被这声怒吼震得呆立当场,短刀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出清脆的声响。
他仰望着马,那张曾经英俊潇洒、意气风的脸庞,如今已布满沧桑,岁月的刻刀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但眼中的坚毅却从未有过丝毫改变,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
“少寨主。。。我。。。我对不起您……”
马佑终于崩溃大哭,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出沉闷的声响。
“我该死……我该死啊……”
马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马佑那青紫一片的手腕。他弯腰捡起虎头湛金枪,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马佑的肩膀。
“起来,兄弟。”
马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柔和,仿佛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人心。
“西凉男子从不向任何人下跪,即使是向自己的少寨主。”
马佑震惊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话语。
马竟然还称他为“兄弟”?
在他那么无情地质疑马之后,竟然还愿意称他为“兄弟”!
“少寨主……您……您竟然愿意认我这个罪人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