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粮食都够十万大军吃两年了。
要知道,这十万大军不包括民夫,而是纯粹的士兵。
钱镠麾下士卒,不算民夫,拢共加一块才堪堪十余万人。
刘靖轻笑道:“无妨,你如实禀报就是。”
谈判么,重在一个谈字。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好。”
见他不似在顽笑,王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一阵。
时值傍晚,刘靖设宴款待王冲,两人一直喝到月上中天才散场。
回到住所后,王冲立即写了一封密信,交给随行的亲卫,让其明日快马加鞭送到昱岭关外,再由顾全武转交给钱镠。
……
……
江西。
唐末乱世,各地征战不休,哪怕是杨行密统御的江南,也依旧叛乱不断。
各地节度使,无一不在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垦田、收税、募兵、操练,打造军械!
唯独江西是个异类。
钟传虽出身草莽,却崇佛尚儒,打下江西之地后,兴修寺庙,创办学社,开办科举,选贤纳士。
一时间,引得天下各地读书人蜂拥而至。
江西之地,因此文风昌盛。
当其他地方武夫横行之时,江西的文人雅士,却在高阁之上吟出‘负笘蓬飞别楚丘,旌旄影里谒文侯’。
在文人的眼中,彼时的江西就是这片乱世之中唯一的净土,亦是熠熠生辉的明珠。
钟传,这位少年时,凭着一杆哨棍就敢打虎的英豪,此刻却躺在床榻之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不得不说,寿命,是一位豪杰能否跨越最后一层阶梯,最大的考验。
杨行密先一步倒下了,如今,轮到了钟传。
“歙州乃三地之交汇,今吾取之,当代南平王北御杨吴、东扼吴越……特请南平王出兵宣州,可保江西百年无虞。望南平王伏惟珍重,希自珍卫,至所盼祷,刘靖谨禀。”
床榻前,站着两人。
一名清癯老者,此人名唤陈象,少为县中小吏,却有大才,早早追随钟传,为帐中谋士,累迁行军司马、御史大夫。
这是心腹中的心腹,相当于杨吴的节度判官周隐。
而另一个微胖的青年,则是钟传长子钟匡时,此刻正手捧密信,朗声诵读。
钟传病入膏肓,如今却是连字都看不清,不住的咳嗽,每每呼吸之时,胸腔如风箱拉动般。
“歙……歙州……果真……”
短短几个字而已,却夹杂了五六声咳嗽。
钟匡时赶忙应道:“父王,消息属实,如今歙州已落入刘靖之手,且与吴王达成了某种协定,吴越大将顾全武眼下屯兵昱岭关,似在牵制陶雅大军。”
钟传虽病重,可到底是戎马半生,割据一方的诸侯,确认消息属实后,立即将目光看向陈象。
“大王,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