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可是传令之人?奉谁人之命,传递何令?!”
六人不言。
丁奉抬手解开缠在手腕上的粗布,并不抬眼。
“既已跪地投降,还有何不能说的?”
一人以头指向不远处身着铁甲的死尸,言道:
“我等皆为斥侯,并不知晓来此传递何令,着铁甲者为快马,只有他们知晓军令。”
此时传令兵多分两种,一种步行为主,称为“健步”;一种乘马传递军令,称为“快马”。
丁奉闻言,环视战场,见绊马索处有一铁甲,先前便是夺了此人的长矛。
此人身侧亦有一铁甲,乃为一点红射中腋下,伤了肺腑而死。
另一人在半山坡上,方才被俩小子合力攮死。
还有一人。。。先前似是冲上了矮坡?
“红弟,且慢忙动手,此人被俺飞枪戳下马来,合该算俺斩获。”
“荒唐!你虽伤了他坐骑,却是某一刀重伤了他!”
二小子尚在争执,丁奉猛然睁大双眼,大吼道:
“兀那俩小子!留下甲士性命!!!”
二人闻言,略带错愕。
猴崽子低声言道:“丁军侯也想抢人头!你我兄弟,谁拿军功都在自家碗里,岂能让与外姓?
此人级便算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一点红翻了个白眼,手指快步冲向山坡的丁奉,言道:
“丁军侯擒了六个俘虏,会贪你我一个斩获?
此必是那六人问不出口供,须叫这身着铁甲之人开口。”
猴崽子闻言,讪笑道:“为兄岂能不知?适才乃戏言耳!”
且说丁奉疾奔至坡顶,花了一番功夫叫那传令兵开了口,遂叫一点红骑快马去寻赵黎,禀告消息。
树林外,长虫小心翼翼退回藏甲之处,卷起皮甲,弯腰跑回林中。
“黎叔,果真有堤坝截水,已快溢出河堤。”
赵黎闻言,皱眉道:“祸事矣,若两河皆是这般布置,一旦决堤放水,我军危矣。”
长虫言道:“黎叔,我等快快回报少将军罢。”
赵黎摇头道:“可数了营中有曹军几何?打谁人旗号。”
长虫道:“某不曾进营,若只看营帐,估摸不下两百人,并无将旗。”
赵黎叹道:“唉,祸事矣!既如此,你我分头行事,我去城中报与关将军,汝去寻少将军报信。”
长虫问道:“我等先行,不知少将军去往何处啊。”
赵黎思忖片刻,言道:“依少将军脾性,或往夕阳聚而去,汝且快马先去夕阳聚,若寻不到少将军,便往南走,某自回城先报与关将军知晓,再领少将军卫队向北去找。。。”
正说话间,身后树林忽有异动。
二人急掣弓弩在手,仔细瞄着树林深处。
草木晃动间,忽闻熟悉的声音传来:
“黎叔,丁军侯特命某来传讯。”
二人闻言,放下弓弩,轻声回应。
一点红猫着腰窜到二人近前,拱手道:
“黎叔,长蛇兄。某与阿兄、丁军侯截杀了曹军传令兵,俘虏供出奉夏侯惇之命前来传令,叫决堤放水。”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
一个眼中满是忧虑,一个眼中闪过一丝明亮。
“黎叔,某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