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急。
“咳咳咳——!!!”
最后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嘴角溢出暗青色的粘液。
那是被深渊之眼寄生过的痕迹,哪怕被苏清婉的火焰净化,残留的损伤也在蚕食这具本就衰败的躯壳。
苏清婉递过一瓶水,看着她颤抖着拧开瓶盖,大半瓶水都洒在了地上。
等她稍微平复些,苏清婉才缓缓开口,换了个方向:“在他彻底变成异种前,或者说,在那个‘冰晶人’来之前……”
“他是不是还有理智?”
“你知道,它在哪吗?”
这个问题像根针,刺破了科研女子混乱的情绪。
她猛地抬头,眼里的迷茫褪去些许,指尖死死攥住那张画着齿轮弱点的图纸:“有!他有!”
“学校的孩子一开始被他困在教学楼,却没被做成‘眼睛’,那些鳞片是他用精神力挡在孩子们身前的!”
“他知道我在钟楼,每次异种本能要冲进来时,都会有股力量把它拽回去,那是他在拦着自己!”
她指着墙角的画框,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我知道它在哪!”
“你看那,他还记得我们的约定,那些画框里的槐花树,是他趁清醒时画的!他想告诉我,他还在!”
“它一定在医院的城西的那颗槐花树下!”
苏清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些蒙着防尘布的画框果然透出隐约的绿色轮廓,像是未干的颜料。
她想起薄膜上那些闪过痛苦的眼睛,想起裂嘴异种明知打不过还要现身的举动,那不是狩猎,是求救。
一个被异种本能困住的灵魂,在用自己的方式出信号。
英勇的战士变成异种,却在本能的缝隙里,用残存的意识守护曾经想守护的人。
这不是壮烈的牺牲,是被命运摁在泥里的挣扎。
比死亡更让人难受。
“槐花树吗?”
苏清婉看向窗外。
望河镇的雾气开始散了,薄膜上的眼睛少了大半,剩下的那些里,隐约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站在钟楼对面的楼顶。
那道身影的轮廓缺了块。
转瞬即逝。
同样是目光。
可却是他在等待的目光。
等她动手,等她结束这荒诞的存在。
苏清婉拿起掠火枪,枪尖的火焰映着她的眼睛:“深渊之眼先前的本体在齿轮箱,刚才遁逃时留下了能量轨迹。”
她看向科研女子,对方正死死攥着那张齿轮结构图,指节泛白,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望河镇的规则囚笼消散大半,但还没破。”
苏清婉顿了顿,声音很轻,“你想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科研女子的动作僵住了。
她低头看着照片里笑的灿烂的林砚,又想起刚才在画室看到的、被眼球覆盖的墙面,那是她丈夫现在的样子。
她怕,怕看到的只是个冰冷的异种。
怕连最后一点念想都被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