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丹的余温尚未散尽,北疆忽然传来急报——三位戍边修士私吞丹药,将本该分的定魂丹高价卖给牧民,致使几名被邪祟所伤的士兵魂散而亡。传讯的士兵跪在丹房外,声音哽咽:“那几人说……说太子殿下炼的丹药,本就该由贵人享用,凡夫俗子不配……”
“混账!”林恩烨猛地拍案,玄铁匕在掌心捏得白,“我们舍命炼药是为护他们周全,竟有人如此卑劣!”灵豹也怒声低吼,金甲上的纹路泛起红光。
林牧抱着灵雀,气得眼圈红:“他们怎么能这样?灵雀都知道把雷鸟羽让给受伤的小兽,他们连畜生都不如!”灵雀尖鸣着撞向门框,翅膀上的羽毛落了好几片。
灵昀的狐火在指尖熊熊燃烧,银根根倒竖:“殿下,让我去北疆!定要将这三人扒皮抽筋,给枉死的士兵报仇!”
林恩灿始终沉默,指尖死死按着九宸炉壁,指节泛白。炉身的金光因他的怒意而剧烈波动,雷纹如蛛网般蔓延,出压抑的嗡鸣。他忽然抬手,将一炉刚炼好的定魂丹扫落在地,瓷瓶碎裂的脆响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丹药是救人的,不是让他们作威作福的筹码!”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般的寒意,眼底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点燃,“我林恩灿炼丹,为的是北疆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浴血的士兵,不是让这几颗丹药,成了某些人践踏人命的工具!”
俊宁沉声道:“恩灿,息怒。此事需查清楚,那三人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查?”林恩灿猛地转身,太子印在他掌心亮起刺目的金光,“不必查!私吞救命丹药,草菅人命,按军法当斩!”他看向清玄子,“师兄,烦请你即刻带灵豹与灵雀去北疆,将那三人押回,我要亲自问审!”
清玄子拱手:“殿下放心,定不辱命。”
林恩烨立刻道:“我也去!灵豹的金甲能镇住宵小,玄铁匕可逼出他们的实话!”
林恩灿点头,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片,声音缓和了些许:“恩烨,带些新炼的定魂丹去,先救治受伤的士兵。告诉他们,只要我林恩灿在,丹药便绝不会断,更不会让任何人以丹药为祸!”
灵昀已冷静下来,默默收拾起地上的药渣:“殿下,我再炼一炉‘清心丹’,那三人怕是被利欲迷了心窍,或许能让他们清醒些。”
九宸炉的金光渐渐平稳,似在安抚他的怒火。林恩灿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一片未碎的定魂丹,指尖的灵力温柔地包裹住丹丸:“丹药无错,错的是人心。”他将丹丸放回新的瓷瓶,“等处理完此事,我们便去北疆军营,亲自将丹药分到每个士兵手中。”
炉身轻颤,似在应和。灵雀蹭了蹭林牧的脸颊,衔来一片雷鸟羽放在林恩灿手边;灵豹走到林恩烨脚边,用头推着他的衣角,催促他早些出。
林恩灿望着手中的定魂丹,眼中的怒火已化作坚冰般的决心。他知道,炼丹不仅要炼药,更要炼心——炼自己守护苍生的初心,也炼那些被欲望蒙蔽的人心。这场怒,不是失控,而是对生命最沉的敬畏。
丹房外,清玄子与林恩烨已整装待。灵豹的金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灵雀的鸣叫带着决绝。林恩灿站在门口,太子印的金光与九宸炉的光晕交相辉映,仿佛在说:北疆的风雪再烈,也挡不住这护佑众生的决心。
清玄子与林恩烨御剑北行的第三日,林恩灿正在丹房炼制“涤尘丹”——此丹能洗去修士体内的浊气,更能清心明性,恰是为北疆那些被利欲熏染的人准备的。九宸炉的光晕中混着淡淡的青色,那是融入了“醒神草”的灵气,炉口飘出的丹烟在半空凝成“清正”二字,久久不散。
“殿下,丹宗又送来了‘凝神露’,说让您炼涤尘丹时加几滴,能让药效更透。”灵昀将一个玉瓶放在炉边,狐尾轻扫过林恩灿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暖意,“清玄子师兄传讯说,已在北疆军营拿住那三人,灵豹正用金甲镇着他们的灵力,跑不了。”
林牧趴在炉边,灵雀正用喙帮他整理衣袖上的褶皱。少年忽然抬头:“哥,等把那三人带回来,能不能让他们看看九宸炼的丹?让他们知道,这些丹药是怎么从草叶变成救命符的,看他们还敢不敢贪!”
林恩灿指尖的灵力顿了顿,随即笑道:“好。让他们看着我们炼一炉‘忘忧丹’,或许能让他们记起刚入道时的初心。”
九宸炉似有感应,炉身轻轻震颤,将涤尘丹的药香送得更远。俊宁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份军报:“北疆将军说,那三人背后是兵部侍郎在撑腰,此人一直不满你以太子之身修仙炼丹,怕是想借此事难。”
“难?”林恩灿冷笑一声,将刚炼好的涤尘丹收入瓶中,“他可知那几名枉死的士兵,有一个是镇守雁门关的百夫长,曾带着三名部下挡住过妖兽潮?”他看向九宸炉,“九宸,帮我炼一炉‘显影丹’,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那些士兵是如何死的。”
九宸炉的雷纹骤然亮起,紫金色的丹火熊熊燃烧,仿佛在为那些逝去的生命鸣不平。
七日后,清玄子与林恩烨押着三名修士回到丹房。那三人衣衫褴褛,神色萎靡,见了林恩灿便瑟瑟抖,却仍嘴硬:“太子殿下无权审我等,我等是兵部直属……”
话未说完,灵豹猛地低吼一声,金甲上的纹路射出金光,将三人牢牢钉在原地。林恩烨上前一步,玄铁匕抵住为者的咽喉:“到了这里,还敢提兵部?看看这是什么!”他将一卷画像摔在三人面前,上面画着那几名士兵魂散时的惨状,正是用显影丹的灵力拓印的。
三人见了画像,脸色瞬间惨白。林恩灿坐在九宸炉边,指尖轻叩炉身:“知道这炉子里炼的是什么吗?是涤尘丹,能洗去你们身上的血腥气,却洗不掉你们心里的肮脏。”他取出显影丹,灵力催动下,丹丸化作一道光幕,映出三人私分丹药、嘲笑士兵的画面。
“不……不是这样的……”三人语无伦次,冷汗浸透了衣衫。
林牧抱着灵雀站在光幕前,声音带着哭腔:“你们看!这个士兵还揣着给母亲治病的药,你们却把定魂丹卖给了富商!”灵雀在他肩头悲鸣,翅膀扫过光幕,画面中的士兵身影竟泛起微光,似有不甘。
灵昀的狐火在指尖跳动:“殿下,依我看,直接废了他们的修为,扔去北疆做苦役,让他们看着士兵们如何守疆,或许能让他们悔悟。”
林恩灿望着光幕中渐渐消散的士兵魂光,缓缓摇头:“废了修为,太便宜他们了。”他看向俊宁,“师父,弟子请命,将这三人交给北疆军法处,按战时通敌论处。他们贪墨的不仅是丹药,是保家卫国的底气,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
俊宁颔:“准了。此事我会禀明陛下,兵部侍郎那里,也该清一清了。”
押走三人时,他们已面如死灰。林恩灿望着九宸炉,炉身的光晕温柔地包裹住他,仿佛在安慰。他知道,这场处置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要让所有手握权力者明白,任何践踏生命的行为,都将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炉火烧得正旺,涤尘丹的清香漫满丹房。林牧用灵雀的羽毛沾了些丹药粉末,轻轻洒在光幕残留的士兵魂光上,微光闪烁了几下,似在道谢。林恩烨摸着灵豹的头,金甲上的金光渐渐柔和。
林恩灿拿起一粒涤尘丹,对着九宸炉笑道:“接下来,该炼‘安魂丹’了,给北疆的士兵们送去,让他们知道,有人在护着他们。”
九宸炉出清越的鸣响,炉口飘出的丹烟与阳光相融,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带,朝着北疆的方向延伸而去。那里的风雪或许依旧凛冽,但丹房的暖意,终将抵达。
安魂丹的药香尚未散尽,俊宁便带着兵部的卷宗走进丹房。他将卷宗放在九宸炉边,指尖点在“兵部侍郎私藏丹药”几字上:“陛下已准了你的奏请,此人贪墨的不仅是定魂丹,还有早年抵御妖兽潮时的‘生肌散’,涉案之广,远预期。”
林恩灿正在研磨“安魂草”,闻言动作一顿:“生肌散?那是当年恩烨在演武场试练时,用玄铁精和地脉灵气炼的,专为伤兵准备的。”
林恩烨握紧拳头,灵豹在他脚边低吼:“难怪去年北疆传来消息,说生肌散效果大减,原来是被换了假药。”
灵昀的狐火在掌心跳跃:“这等蛀虫,留着便是祸害。殿下,需不需要我去查查他背后还有谁?”
“不必。”林恩灿将磨好的药粉倒入九宸炉,“陛下已派禁军抄家,牵连者一个跑不了。倒是北疆的士兵,怕是对我们的丹药有了疑虑,得想个法子安他们的心。”
林牧忽然举手:“我知道!清玄子师兄说,可以开个‘丹道讲堂’,让士兵们看着我们炼丹,知道丹药里没有猫腻!灵雀还能表演引雷助燃,他们肯定喜欢!”灵雀立刻啾鸣着点头,翅膀拍得欢快。
俊宁抚须而笑:“这主意不错。恩灿,你可愿去北疆一趟?一来分安魂丹,二来亲自授课,让士兵们看看,太子炼丹,从来不是为了虚名。”
林恩灿颔:“自然愿意。只是九宸炉体积太大,不易携带……”
话未说完,九宸炉忽然出一阵轻鸣,炉身竟缓缓缩小,最终化作巴掌大小,落在林恩灿掌心。炉壁的雷纹与湖光图依旧清晰,只是多了几分玲珑可爱。
“它竟能随心变化!”林恩烨惊呼,“哥,这是……”
“炉灵已完全与我心意相通。”林恩灿轻抚缩小的九宸炉,眼中闪过暖意,“看来它也想去北疆看看。”
灵昀笑着将狐尾缠上他的手腕:“这下方便了。我多带些聚火囊,殿下炼丹时,我用狐火助燃,定能让士兵们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