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林恩灿趁机欺近,掌缘如刀,劈在对方剑脊上。这招是前日与二弟林恩烨拆招时学的——林恩烨的灵豹总爱从侧面突袭,逼得他不得不近身搏杀,倒练出一身利落的短打功夫。
前朝太子被震得虎口麻,剑势一松,林恩灿已绕到他身后,指尖按向他后心大穴。可就在此时,对方忽然翻身旋剑,剑刃拖出一串火星,竟是林牧的灵雀最爱用的“星火绕”——那是灵雀振翅时,翅尖火星顺着灵力轨迹划出的弧线,林牧常笑着说“这招好看却不实用”,此刻被对方用来偷袭,倒显出几分刁钻。
“偷学我二弟的花架子?”林恩灿轻笑一声,足尖点地,身形如柳絮般向后飘退,同时扬手甩出三枚玉符。玉符在空中炸开,化作三道水幕,将火星尽数浇灭。这手控符术,是上次被林牧的灵雀追着啄时,急中生智悟出来的防御招。
前朝太子一剑刺空,正欲追击,却见林恩灿身后光影闪动——林牧骑着灵雀从云层降下,灵雀翅尖撒落的金粉在空中凝成箭雨;林恩烨则与灵豹并立,灵豹周身腾起赤色烈焰,与林恩烨手中长剑的火纹交相辉映,显然是要施展他们兄弟俩练了半月的“烈火燎原”。
“想以多欺少?”前朝太子眼中闪过厉色,灵力暴涨,周身竟浮现出与林恩灿相似的淡金光晕,“我这‘拟态术’,能学你们所有人的灵力波动!”
林恩灿却摇了头,灵狐跃回他肩头,与他对视一眼,眼底都映着笑意。“你学得了光晕,学得了招式,可你学不来……”他话音未落,林牧已扬声喊道:“哥,左三!”
这是他们自幼的暗号,左三指的是左前方第三块青石。林恩灿无需回头,足尖在灵狐背上一点,借力旋身的同时,林恩烨的火剑已擦着他腰侧飞过,精准劈向那块青石——前朝太子果然预判他会向左闪避,正往那边挪步,被飞溅的碎石逼得狼狈后退。
“你看,”林恩灿落在灵豹背上,林恩烨伸手将他扶稳,三人三宠呈犄角之势围住对手,“我们喊得出左三,你却不知道那是块中空的石,碎时能溅起石屑。”
俊宁的声音忽然从云端传来,清越如钟:“拟态能仿其形,却仿不了其神。这神,便是你们兄弟拆招时,那些不必言说的默契。”
前朝太子的剑在颤抖,他看着林恩灿掌心流转的、融合了灵狐灵气的淡金光芒,看着林牧与灵雀配合时,金粉与灵力形成的独特共振,看着林恩烨的火剑与灵豹的烈焰几乎凝成一体的赤色洪流,忽然明白了差距所在。
林恩灿抬手召回灵狐,指尖抚过它耳后软毛:“师父说过,仙术剑术再精妙,若少了并肩之人的羁绊,便只是冰冷的招式。”他长剑出鞘,灵力顺着剑刃流淌,与林牧的灵雀金箭、林恩烨的烈焰长剑在空中交织成网,“今日便让你看看,我们兄弟的‘合招’。”
话音落时,金、赤、白三色灵力骤然爆,灵狐的风、灵雀的火、灵豹的雷在网中碰撞融合,化作一头巨大的灵兽虚影,咆哮着扑向前朝太子。那虚影的每一处纹路,都藏着他们兄弟无数次比试的痕迹——有林恩灿被林牧的灵雀啄中时悟的防御,有林恩烨为护他被灵豹误踩时改的步法,更有三人背靠背抵御外敌时,不约而同的转身与守护。
前朝太子的拟态光晕在这股力量面前寸寸碎裂,他终于明白,有些东西,从来不是靠模仿就能得来的。
前朝太子望着那道融合了三人灵力的灵兽虚影,握剑的手微微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默契,算什么真本事?若单打独斗,你未必能赢我。”
林恩灿收剑回鞘,灵狐在他肩头蹭了蹭,碧眼映着对方的狼狈:“单打独斗?你学我的剑招、仿我的灵力,不就是想证明单打独斗能赢我吗?可你忘了,我师父教我的第一堂课,就是‘仙途非独行’。”
林牧骑着灵雀落在旁边,灵雀用翅尖拍了拍他的胳膊,他笑着附和:“就是!上次我灵雀烧了你衣角,你不也学它的星火术吗?可你知道它每次喷火前,都会先啄我一下提醒吗?这你学得来?”
前朝太子脸色一白,看向林恩烨:“你也觉得这般投机取巧,配做储君?”
林恩烨抚摸着灵豹的头,灵豹低吼一声像是在回应:“储君之责,是护佑百姓,而非单打独斗。我哥能让我们兄弟同心,能让灵宠甘愿相随,这便是他的本事。你学得了术法,却学不会如何让人信服,又凭什么谈复辟?”
清玄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提着药箱,闻言朗声笑道:“殿下此言有理。老臣曾见林牧殿下为练控雀术,被灵雀啄得满手是伤也不恼;见恩烨殿下为配合灵豹的度,一遍遍调整剑招;更见恩灿殿下,深夜为弟弟们修补被灵力震碎的剑鞘。这些琐碎里藏的心意,才是最厉害的‘术法’啊。”
俊宁的声音从云层中传来,带着淡淡的赞许:“白衣,你输的不是术法,是你这些年困在执念里,忘了人心才是最该修的道。”
前朝太子望着三人并肩的身影,灵狐、灵雀、灵豹在他们脚边亲昵地蹭着,忽然泄了气。他手中的剑“哐当”落地,喃喃道:“原来……我争的从来不是皇位,是连一个能并肩的人都没有。”
林恩灿上前一步,灵狐从他肩头跳下,走到前朝太子脚边,用尾巴轻轻扫了扫他的靴面:“若你肯放下执念,这天下之大,总有愿意与你并肩之人。”
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三人身上,也落在前朝太子落寞的背影上。灵雀忽然飞过去,在他肩头落下一小撮金粉,像是在递出一份和解的善意。
白衣前朝太子猛地抬头,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戾气吞噬。他脚尖在剑柄上一点,长剑“嗡”地弹起,入手时灵力骤然暴涨,竟硬生生将周身空气凝成冰晶——这是他模仿林恩灿的“冰封千里”,却更添了几分邪异,冰晶边缘泛着灰黑色的死气。
“并肩?”他冷笑,剑刃拖过地面,划出一道深沟,“本王的道,从来不需要旁人!”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白影扑来,剑招陡变,竟同时糅合了林恩灿的“流光斩”与林恩烨的聚力术,剑刃上既缠着淡金流光,又凝着青灰色的实体刃,虚实交错间,逼得人看不清哪招是真哪招是假。
林恩灿瞳孔微缩,灵狐瞬间窜至他身前,张口喷出一道旋风。旋风卷起地上的碎石,与他指尖弹出的灵力交织,化作一面旋转的石盾。“铛铛铛”三声脆响,三道虚实剑影撞在盾上,石盾应声碎裂,却也为他争取了喘息之机。
“恩烨,左翼!”林恩灿扬声喊道,同时足尖点地,身形如陀螺般旋起,木剑在周身划出一道金色光轮——这是他结合林牧灵雀的“星火绕”改良的防御招,光轮转动间,将后续袭来的剑影尽数绞碎。
林恩烨早已会意,灵豹低吼一声,四爪腾起烈焰,载着他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左翼。他手中长剑与灵豹的火焰相融,化作一道赤色火龙,直扑白衣太子下盘。这招正是他们兄弟前日练的“地火冲”,专破脚下根基。
白衣太子果然被迫回剑下挡,火龙撞在剑脊上,爆出漫天火星。就在此时,林牧骑着灵雀从高空俯冲而下,灵雀翅尖金火凝聚成箭,林牧则将灵力注入短刃,短刃瞬间暴涨三尺,与灵雀的金火箭并作一道流光,直刺白衣太子后心——正是林牧最擅长的“雀啄刺”,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卑鄙!”白衣太子怒喝,竟硬生生扭转身形,以左肩硬受了这一击。短刃刺入半寸,被他肩头凝聚的灵力挡住,可灵雀的金火却顺着伤口蔓延,灼烧得他灵力紊乱。
“这叫配合,不叫卑鄙。”林恩灿已欺近,木剑直指他咽喉,剑刃上灵力流转,竟同时带着风、火、土三种属性——那是灵狐引动的风、灵豹余留的火、石盾碎后的土,被他临时融成一体。
白衣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忽然狂笑起来:“好!好一个配合!那你们便尝尝这个!”他猛地拍向自己心口,一口精血喷在剑上,剑刃瞬间泛起诡异的红芒,竟同时浮现出林恩灿、林恩烨、林牧三人的剑招虚影,三道虚影交织成网,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朝着三人罩来。
“不好!他要自爆灵力!”清玄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同时一道青芒飞射而至,化作一张大网,试图兜住那道剑网。
林恩灿却忽然喊道:“师父教过的‘分灵诀’!”
林恩烨与林牧瞬间会意。三人同时结印,灵力从指尖涌出,在空中交汇成一个三角法阵。灵狐、灵雀、灵豹同时跃起,将各自灵力注入法阵——风助火势,火借土威,土随风动,三种灵力在法阵中循环流转,竟硬生生在身前撑开一道半透明的结界。
“轰——”
剑网与结界相撞,爆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白光淹没了整个庭院,碎石与灵力碎片漫天飞舞。待光芒散去,只见白衣太子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手中长剑寸寸断裂。而林恩灿三人虽也衣衫染血,却稳稳地站在法阵中央,灵狐正用舌头舔舐林恩灿手臂上的伤口,灵雀和灵豹则警惕地盯着白衣太子。
俊宁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林恩灿身后,轻轻按住他的肩:“你赢了。”
林恩灿望着瘫倒在地的白衣太子,忽然叹了口气。他收剑回鞘,灵狐跳回他怀里。“你看,”他轻声道,“若是肯与人并肩,何至于此?”
白衣太子望着三人身上未散的灵力光晕——那光晕中,分明能看到彼此灵力交织的痕迹,温暖而鲜活,与他孤冷的灵力截然不同。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苦笑。
阳光穿过烟尘,落在林恩灿脸上,他怀里的灵狐蹭了蹭他的下巴,出满足的呼噜声。远处,林恩烨正帮林牧擦拭灵雀翅尖的血迹,灵豹则趴在一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这画面,比任何精妙的术法都更让人心安。
白衣太子扶着断剑挣扎站起,嘴角挂着血沫,眼底却燃着疯狂的光:“林恩灿,你以为赢了这阵仗便万事大吉?你给我等着——只要你死了,你那看似稳固的父皇,对付起来可就简单多了!”
“你敢!”林牧的声音陡然拔高,灵雀在他肩头炸起银羽,翅尖金火“腾”地窜起半尺高,“我哥若有半分差池,我让灵雀烧了你这前朝余孽的骨头!”
林恩烨的脸色瞬间沉如寒冰,灵豹低吼着弓起脊背,爪尖深深抠进青石板,碎石簌簌落下。他往前踏出一步,周身灵力翻涌,竟让空气都泛起青灰色的涟漪:“伤我哥者,我必断其四肢;敢动父皇分毫,我灵豹会撕烂你的喉咙。”
林恩灿按住两个弟弟的肩,指尖传来他们因愤怒而绷紧的力道。他望着白衣太子,眼底没了刚才的波澜,只剩一片冷冽:“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动摇父皇的根基?你可知这天下为何归心?不是因他是皇帝,是因他治下,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孩童能进学堂,老者能得赡养。”
他抬手,掌心凝起一团淡金色的灵力,那灵力中映出无数百姓劳作、孩童嬉笑的虚影——那是他用“观民术”看到的人间烟火,“这些,你给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