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药香漫过东宫的回廊,林恩灿正对着俊宁师父留下的丹经凝神细看。灵狐蜷在他案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摊开的书页,忽然停在某页泛黄的纸角——那里用朱砂圈着个“回春丹”的方子,旁边批注着“需忘忧草蕊、灵犀角粉、极北冰魄融液……”
“哥,这丹方能解蚀心教留下的余毒!”林牧捧着清玄子送来的毒理卷宗匆匆进来,灵雀站在他肩头,嘴里叼着片晒干的忘忧草叶,“师兄说南疆还有百姓中了蛊毒后遗症,用寻常解药无效,这回春丹或许是对症的。”
林恩烨正帮灵豹擦拭玄甲上的汗渍,闻言凑过来:“极北冰魄融液?咱们从冰原带回来的冰魄还有剩,融了就能用。灵犀角粉好办,让御兽监送点来。”他拍了拍灵豹的颈甲,“就是这忘忧草蕊,得去南疆采新鲜的吧?”
灵狐忽然跳下案头,叼来个青瓷小瓶,瓶里装着去年从忘忧谷带回的草籽。林恩灿恍然:“师父早有准备。”他将草籽倒在陶盆里,指尖凝聚灵力,玲珑心的暖意渗入土壤,草籽竟以肉眼可见的度芽、抽叶,转眼便开出簇簇淡紫色的花,花蕊泛着莹润的光。
“守心诀的灵力竟能催熟花草!”林牧惊喜地摘下花蕊,灵雀立刻衔来玉碾,帮他细细研磨。林恩烨则取来冰魄,用玄铁刀刮下碎屑,灵豹趴在一旁,用鼻尖顶着装碎屑的银碗,不让它沾染灰尘。
丹炉设在后院的药圃旁,清玄子特意赶来护法。林恩灿按照丹经所示,先将灵犀角粉投入炉中,以灵力引燃炭火,再依次加入忘忧草蕊、冰魄融液……炉中渐渐升起白雾,雾气里竟浮现出俊宁师父的虚影,正微笑着指点他控火的力道:“火候再稳些,丹成时需以玲珑心温养片刻。”
虚影消散时,炉顶“叮”地轻响,三枚莹白的丹药浮现在空中,药香瞬间漫遍东宫。灵狐跳上炉台,用爪子轻轻拨弄丹药,似在检查成色;灵雀衔来玉盒,将丹药小心翼翼地收好;灵豹则对着丹炉低吼两声,像是在庆贺。
清玄子抚着长髯赞叹:“此丹凝聚了殿下的灵力与灵宠的护持,药效定能翻倍。”他接过玉盒,“我这就派人送往南疆,让那些百姓早日康复。”
暮色降临时,药圃里的忘忧草还在散着清香。林恩灿望着丹炉余烬,灵狐蜷回他脚边,玲珑心的暖光与掌心残留的药香交融。他忽然明白,师父留下的丹方,从来不止是治病的药,更是让他们明白:守护苍生,既要剑指邪祟的果决,也要有医者仁心的温柔。
林牧正教灵雀辨认新采的草药,林恩烨则带着灵豹在月下练拳,拳风裹挟着药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朗。林恩灿握紧手中的丹经,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责任要扛,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这些宠,有师父留下的智慧与信念,便定能让这人间,少些疾苦,多些安康。
月光穿过药圃,照在三人一兽的身影上,温柔得像层纱。丹方初现的微光里,藏着的是传承不息的守护,与生生不息的希望。
林恩灿将回春丹交给清玄子的弟子时,灵狐忽然用爪子扯了扯他的衣摆,鼻尖指向丹炉旁的青石——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微的裂纹,裂纹里渗出点点墨色汁液,带着蚀骨的凉意。
“这是……蚀心教的‘墨毒’。”林恩灿指尖凝聚灵力,暖意拂过裂纹,汁液瞬间凝固成冰。他忽然想起俊宁师父曾说,蚀心教最擅用毒,墨毒遇灵力则化,需以极北冰魄的寒气镇住。“林牧,取冰魄碎屑来!”
林牧应声转身,灵雀已衔着装冰魄的银碗飞过来,碗沿还沾着几片忘忧草叶。他将碎屑撒在裂纹上,林恩烨早已按住灵豹的头,不让它凑近——灵豹的玄甲虽坚,却怕这墨毒蚀穿甲片。“哥,清玄子师兄说墨毒会顺着石缝渗进药圃,得用净化符!”
林恩灿从袖中摸出俊宁师父留给他的符纸,灵力催动下,符纸燃起淡金色火焰,贴在裂纹处。墨毒遇火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黑烟,灵狐趁机扑上去,用爪子扒开碎石,露出底下藏着的一小截毒管——显然是有人刻意埋在这里,想污染药圃的土壤。
“蚀心教余孽还没清干净。”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颈甲,灵豹低吼一声,鼻尖在地面嗅着,忽然朝着西侧假山窜去。“那边有动静!”
林恩灿紧随其后,灵狐轻盈地跳上假山,对着石洞里的黑影出警告的嘶鸣。林牧让灵雀叼着净化符守在药圃,自己则抽出腰间短刀:“师兄说过,墨毒怕灵雀的清啼,你且守住这里!”
假山后,黑影正欲将另一管墨毒埋入药圃,灵豹猛地扑上去,玄甲撞击声震得石屑纷飞。林恩灿挥掌击向黑影后心,灵力裹挟着冰魄寒气,将对方手中的毒管震落。“俊宁师父的仇,今日该算了!”
黑影踉跄倒地,面罩滑落,露出张与当年给俊宁下毒的教徒一模一样的脸。“太子殿下好身手!”他狞笑着啐出一口血沫,“可惜啊,药圃的根须已经吸了墨毒,不出三日……”话未说完,灵雀忽然从空中俯冲而下,清越的啼鸣如利刃割过,黑影顿时捂着头惨叫——灵雀的声音正是破解墨毒咒的密钥,这是清玄子特意教它的。
林牧趁机将净化符贴在黑影眉心,符纸金光一闪,黑影身上的墨毒瞬间消退,瘫软在地。林恩烨踢了踢对方,灵豹则用鼻尖蹭了蹭林恩灿的手背,像是在邀功。
“清玄子师兄果然料事如神。”林牧笑着摸了摸灵雀的羽毛,“他说蚀心教定会反扑,让我们提前备着灵雀的清啼录音,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林恩灿望着药圃里安然无恙的忘忧草,灵狐正蜷在草丛里打滚,沾了身草香。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冰魄碎屑,寒气混着药香漫开——俊宁师父,您看,您教的灵力控火术,不仅能炼丹,还能护这一方药圃无虞。
月光爬上丹炉顶时,三人并肩坐在石阶上,灵狐、灵雀、灵豹依偎在旁。林恩烨抛着从黑影身上搜出的毒经,忽然笑出声:“这下总算清净了。”林牧的灵雀啄了颗忘忧草籽丢给他,林恩灿接住籽儿,轻轻按进土里:“清净了,才好让新苗扎根。”
夜风里,忘忧草的气息越来越浓,像是俊宁师父在说:“好孩子,这天下的根,你们守得稳。”
秋意染黄东宫的银杏时,清玄子带着南疆传来的捷报登门。“回春丹效果奇佳,中了蛊毒后遗症的百姓已尽数康复。”他将一卷卷宗递给林恩灿,里面夹着片干枯的忘忧草叶,“这是当地药农托我转交的,说要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灵狐凑过来,鼻尖蹭着草叶,忽然对着卷宗轻叫两声。林恩灿翻开卷宗,现最后几页记载着蚀心教的残余势力——竟有一小股藏在真皇学院的后山,以讲学为掩护,偷偷培育新的蛊虫。
“藏得够深。”林恩烨摩挲着玄铁刀的刀柄,灵豹趴在他脚边,玄甲上的金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正好去学院看看师父当年种的那棵老槐树,顺便把这群老鼠揪出来。”
林牧已开始清点符囊,灵雀衔着“破幻符”落在他肩头:“清玄子师兄说,那伙人擅长幻术,破幻符能让他们现形。”
次日清晨,三人一踏入真皇学院,灵狐便挣脱林恩灿的怀抱,窜向后山的方向。老槐树枝繁叶茂,树下站着个青衫讲学的老者,正给几个学子讲解《蛊经》,指尖翻动间,书页上的蛊虫图案竟似活了过来。
“就是他。”林恩灿按住腰间长剑,灵狐的碧眼射出绿光,老者周身的青衫瞬间化作黑袍,学子们也露出了蚀心教的蛇纹令牌。
“殿下倒是比我想的早来一步。”老者冷笑,挥袖放出无数飞蛾,飞蛾翅膀扇动着粉雾,闻之令人头晕目眩。林牧迅甩出“清心符”,符纸金光护住三人,灵雀则振翅高飞,银翅抖落的金粉粘在飞蛾身上,飞蛾顿时坠地化作黑烟。
林恩烨与灵豹并肩冲锋,玄铁刀劈开黑袍人的攻势,灵豹的利爪撕开幻术屏障,玄甲上的“护”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老者见势不妙,转身想逃,林恩灿的剑已拦在他身前,剑尖凝聚的灵力带着玲珑心的暖意,直刺他眉心:“师父的学院,岂容尔等玷污!”
老者惨叫着后退,黑袍下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当年给俊宁师父下毒的药童!“我恨啊!凭什么他能当仙师,我只能做个药童!”他疯狂地甩出蛊罐,林恩灿却不闪不避,玲珑心的光芒爆,蛊罐在半空中便化作齑粉。
“师父从未轻贱过任何人,是你自己被心魔吞噬。”林恩灿一剑挑落他手中的骨杖,“今日便让你在师父亲手种的槐树下认罪。”
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俊宁师父在叹息。灵狐跳上树枝,叼下片泛黄的叶子,落在老者面前——那是当年师父教他辨药时,特意夹在《药经》里的标本,叶尖还留着师父的指温。
老者望着叶子,忽然瘫倒在地,泪如雨下:“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仙师……”
清玄子带着弟子赶来时,正见林牧用净化符净化残留的蛊气,灵雀落在槐树枝头,清啼声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林恩烨靠在灵豹身上,看着老者被押走,忽然道:“哥,你说师父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林恩灿抚摸着槐树粗糙的树干,灵狐蜷在他脚边,尾巴扫过树下的泥土,露出块刻着“宁”字的木牌——是他小时候跟着师父种树时,偷偷埋在土里的。“师父说过,善恶终有报,只是时间早晚。”
夕阳穿过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恩灿望着两个弟弟的身影,灵雀在枝头欢鸣,灵豹在草地上打滚,灵狐则蹭着他的手心,暖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底。他知道,师父留下的不仅是学院与手札,更是那份辨善恶、守本心的信念,而这份信念,正通过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
离开学院时,灵狐叼着那块“宁”字木牌跑在前面,像是在为他们引路。秋风卷起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三人一兽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老槐树在风中轻摇,守护着这方曾见证过无数故事的天地,静待下一个春天。
冬祭那日,皇都飘起了细雪。林恩灿身着祭服,站在太庙的丹陛上,灵狐蜷在他袖中,尾巴尖偶尔探出,扫过冰冷的玉阶。供桌上摆着俊宁师父的牌位,旁边放着那半片修复好的“宁”字佩,玉佩上的温度,仿佛还带着师父的手温。
“哥,清玄子师兄说,蚀心教的余党已全部肃清,南疆、极北、皇都……再无蛊毒作祟。”林牧捧着祭文,灵雀站在他肩头,用喙尖轻轻梳理着他祭服上的流苏,“这是咱们兄弟合力守住的天下,该让师父知道。”
林恩烨牵着灵豹站在丹陛一侧,玄甲上的雪沫被体温融成水珠,灵豹的低吼被殿内的肃穆压得极轻。“等祭典结束,我让御膳房做桌素宴,就像师父当年带咱们在学院时那样,喝着菊花酒,吃着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