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灿指尖凝出朵冰花,在晨光里闪着光:“足够了,路上还能给阿牧冰着糖葫芦。”
林牧立刻欢呼:“哥最好了!”
一行人笑着往山下走,晨雾漫过脚踝,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林恩灿走在中间,看着左右熟悉的身影,忽然想起昨夜阵丹里的画面——那时他们还小,也是这样手拉手下山,林牧摔了跤就赖在林恩烨背上,灵澈用符纸给大家折帽子,灵昀摘了野菊插在灵骁的间。
“在想什么?”林恩烨察觉到他慢了半拍,停下脚步等他。
林恩灿摇摇头,加快脚步跟上:“在想,交流会的糖画,不知道有没有去年的好看。”
林牧从前面探回头:“肯定有!我还要买个龙形的!”
笑声漫过山林,惊起几只飞鸟。阳光刺破云层,落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像铺了层碎金。所谓修行,或许从不是为了站上多高的山峰,而是身边始终有这群人,从晨光里走到暮色里,把岁岁年年,都过成彼此掌心的温度。
药材交流会设在镇口的大广场上,各色摊位连绵成片,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着药材的清香扑面而来。林牧刚踏进广场就被捏糖人的摊位勾住了脚,拽着林恩烨的袖子不肯走:“二哥二哥,你看那个孙悟空!”
林恩烨无奈停下,从钱袋里摸出碎银递过去。林牧接过糖人,举在手里左看右看,忽然现林恩灿正站在不远处的聚灵草摊位前,与摊主低声交谈。他举着糖人跑过去:“哥,这草真能让你的冰气更稳?”
林恩灿指尖轻触草叶,感受着里面流转的灵气:“嗯,比咱们后山的醇厚些。”他转头看向摊主,“这捆我要了。”
灵昀正和相熟的药农换凝神花,见他们过来,扬了扬手里的布袋:“换了不少,够调半年的药膏了。”灵澈则被一个卖符纸的摊位吸引,蹲在那儿翻拣着各色符纸,嘴里还念叨着:“这朱砂掺了灵砂,画出来的符力能增三成。”
灵骁不知从哪儿拎来两壶酒,塞给林恩烨一壶:“铁匠铺的老张说,你那刀得等傍晚才能开好刃,先喝口暖暖身子。”
林恩烨接过酒壶,却没喝,只是往林恩灿那边递了递。林恩灿摇头:“我练冰气,沾不得酒。”他目光扫过广场,忽然顿住——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正盯着他们,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眼神不善。
林恩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指尖悄然握住了背后的刀鞘:“是黑风寨的人。”
灵骁把酒壶往腰间一塞,活动了下手腕:“上个月抢了他们的货,这是找上门了?”
林牧把糖人往嘴里塞了塞,含糊道:“他们敢动手?”
林恩灿冰气暗自运转,声音平稳:“别在这儿闹,去后面巷子解决。”他转身往广场后侧走,林恩烨与灵骁一左一右跟上,灵澈迅收了符纸,和灵昀护着林牧紧随其后。
巷子狭窄,那汉子果然跟了上来,身后还窜出三个同伙。为的汉子摘了斗笠,脸上一道刀疤狰狞可怖:“六合堂的小子们,把聚灵草和凝神花留下,再赔五十两银子,爷就放你们走!”
林恩烨率先拔刀,刀光映着墙缝里的天光:“凭你?”
话音未落,灵骁已欺身上前,拳头带着劲风砸向汉子面门。林恩灿冰气骤然爆,地面瞬间凝出薄冰,三个喽啰脚下一滑,摔作一团。林牧趁机摸出灵澈给的“爆鸣符”,往地上一扔,“嘭”的一声炸响,吓得喽啰们脸色惨白。
林恩烨的刀架在刀疤脸脖子上时,对方还在挣扎:“你们敢伤我?黑风寨不会放过你们!”
灵昀蹲下身,检查了下喽啰们腰间的令牌,淡淡道:“上个月你们劫了药商的赈灾药材,官差正找你们呢。”他从药篓里摸出捆药绳,“正好,送你们去见官。”
刀疤脸脸色骤变,再也硬气不起来。
处理完杂事,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林恩烨去取刀时,铁匠老张摸着新开的刃口赞道:“这刀配你这手功夫,砍断黑风寨的旗杆都不在话下。”
回程路上,林牧举着啃剩的糖人棍,忽然笑出声:“原来出来一趟还能当回捕快,比在家练火有意思多了!”
林恩灿看他嘴角沾着的糖渣,伸手替他擦掉:“下次再这么冒失用爆鸣符,就别想再出来了。”
林牧吐了吐舌头,往林恩烨身后躲。林恩烨拍了拍他的脑袋,目光落在林恩灿身上,两人相视一笑——这趟出门,虽有波折,却也像淬了火的钢,让彼此的默契又深了几分。
暮色里,六人并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药材的清香混着晚风,成了归途最踏实的味道。
回到六合堂时,灶房的火已经升了起来,灵昀正把新换的凝神花晾在竹架上。林牧凑过去闻了闻,皱起鼻子:“这花闻着有点苦啊,调出来的药膏会不会难吃?”
灵昀笑着敲了敲他的额头:“药膏是往身上抹的,又不是让你吃。再说了,苦才能降火,你上次练火烧了柴火垛,后背的燎泡可不是靠糖人消下去的。”
林牧挠了挠头,转身看见林恩烨正在擦拭那把新开刃的刀,凑过去蹲在旁边:“二哥,你的刀现在能劈开石头吗?”
林恩烨手腕微沉,刀身贴着地面划过,一块拳头大的青石应声裂成两半,切口平整如镜。“试试就知道了。”
林牧看得眼睛直,灵骁端着两碗热水过来,递给他一碗:“别学你二哥耍酷,有这功夫不如多练练你的火诀,上次让你用暖火烘药材,你差点把药罐烧穿。”
“那不是没控制好嘛!”林牧梗着脖子反驳,又看向林恩灿,“哥,你今天用的冰气比以前更稠了,是不是聚灵草真的有用?”
林恩灿正坐在廊下整理药材,闻言指尖凝出一缕冰丝,在月光下晶莹剔透:“嗯,灵气更顺了些。”他看向灵澈,“你今天换的符纸不错,那道爆鸣符威力正好。”
灵澈正往符纸上刷朱砂,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我挑的可是百年桐木浆做的纸,承力比普通符纸强三倍。对了,下次再遇上黑风寨的人,我给你们画几道‘金刚符’,贴在衣服上刀枪不入。”
灵昀端着刚调好的药膏走出来,分给每人一小罐:“别总想着打打杀杀,这药膏你们收着,今天动手时难免磕着碰着,睡前抹上。”
林恩烨接过药膏,看了眼林恩灿:“你的冰气耗得多,多抹点在手腕上。”
林恩灿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药膏罐的边缘。月光穿过窗棂,落在六人身上,碗里的热水冒着热气,药香与烟火气缠在一起,说不出的安稳。
林牧打了个哈欠,往灶房走:“我去看看锅里的粥好了没,今天跑了一天,饿死了。”
“慢点跑,别烫着!”灵昀在他身后叮嘱。
林恩烨收起刀,与林恩灿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或许江湖总有风波,但只要这六合堂的灯亮着,身边的人在着,再难的坎,也能笑着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