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传信雀带来北漠的消息。魔族的血河灵脉出现异动,河水里渗出与归墟星核同源的煞力,沿岸的魔族幼崽开始灵力紊乱。
“旧天道的煞力在扩散。”林恩灿将北漠的舆图铺开,指尖点在血河源头,“这里与归墟星核、青丘地脉相连,怕是形成了煞力循环。”
林牧的丹方上已添了新的批注:“需炼‘净煞丹’,但要血河深处的‘血莲子’做引。”
灵骁猛地站起身,玄青的身影晃了晃却没倒:“我去。”
“你伤还没好!”灵昀一把拉住他,狐尾缠上他的手腕,“我去!我的狐火能防煞力!”
林恩烨将剑往背上一负:“我与灵骁同去,他熟北漠地形。”他看向灵骁,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若撑不住,我背你回来。”
灵骁咧嘴笑了,露出点少年气:“谁背谁还不一定。”
出前夜,灵澈给两人的行囊里塞了满满当当的药草。白衫在月光下忙碌,每包药上都贴着小纸条:“止血的”“防煞力的”“饿了能吃的”。
林牧熬了整夜,新炼的净煞丹装了满满一瓷瓶,素色的瓷瓶上,他用星砂画了个小小的护符。
林恩灿将两界印拓在他们的衣襟内侧:“这印记能引两界灵气护持,若遇危险,捏碎它。”
灵昀偷偷往灵骁的行囊里塞了罐山楂酒,青衣袖口沾了酒渍也不在意:“伤好了才能喝。”
北漠的风带着沙砾,刮在脸上生疼。灵骁的玄青袍上又添了新的尘土,却走得比谁都稳,他指着前方的血色河谷:“血河源头就在那片黑石后。”
林恩烨的剑光劈开迎面而来的煞力黑雾:“小心,这里的煞力比归墟的更烈。”
血河深处的血莲子长在煞力最浓的漩涡里。灵骁握紧巨斧,玄青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跃入漩涡,斧刃旋出的光盾将煞力挡在外面。他伸手摘下血莲子的瞬间,漩涡突然暴涨,无数煞力凝成的尖刺刺向他的后背。
“小心!”林恩烨的剑光如闪电般掠过,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剑穗上的海贝却被煞力击碎,碎片溅在灵骁的玄青袍上。
灵骁攥着血莲子冲出漩涡,见林恩烨的手臂被煞力灼伤,顿时红了眼:“你逞什么能!”
“彼此彼此。”林恩烨忍着痛笑了笑,将他手里的血莲子接过,“快走,净煞丹等着用。”
回程的路上,灵骁执意要背林恩烨。玄青的身影虽仍踉跄,却走得异常坚定。林恩烨靠在他背上,能闻到玄青袍上淡淡的药香与星砂味,忽然觉得,这北漠的风沙,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济世堂的灯亮到深夜。当灵骁捧着血莲子冲进丹房时,林牧立刻引丹火淬炼,灵澈忙着给林恩烨处理伤口,灵昀用狐火燎去灵骁玄青袍上的煞力,林恩灿则站在丹炉旁,指尖凝聚的灵力缓缓注入丹药。
净煞丹成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丹香漫出济世堂,与药圃里的月心草香、星花香混在一起,竟压过了北漠带来的煞力气息。
灵骁趴在桌上睡熟,玄青的脸埋在臂弯里,嘴角还沾着点山楂糖的甜。林恩烨坐在他身边,正在修补被煞力划破的斧柄,剑穗上的新海贝,是用归墟星砂与北漠黑石熔铸的,在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
林恩灿看着他们,又望向窗外——灵昀正蹲在药圃里,给“灵骁草”浇水;灵澈在晾晒新采的血莲子;林牧在丹方上写下新的批注。晨光穿过薄雾,将六人的身影镀上金边,像幅永远画不完的画。
他知道,煞力或许还会出现,新的危机或许还在前方,但只要这六个人还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的河,没有劈不开的障。
因为他们的羁绊,早已像这药圃里的藤蔓,你缠着我,我绕着你,在岁月里,长成了彼此生命里,最温暖的模样。
净煞丹的余温还未散去,北漠的传讯鹰便落在了济世堂的檐角。鹰爪上的布条沾着血污,上面用魔族符文写着:“煞力源头在‘葬灵渊’,那里沉睡着旧天道的残躯。”
灵昀正用狐火烘干灵骁玄青袍上的潮气,见状蹦起来:“葬灵渊?我在古籍里见过!说是旧天道被击溃后,残躯坠入的裂隙!”
林牧展开星衍阁最新送来的舆图,素色指尖点在北漠与归墟的交界线:“葬灵渊恰在两界灵脉的交汇处,难怪煞力能顺着灵脉扩散。”他抬头看向林恩烨,“要彻底根除煞力,必须毁掉那残躯。”
灵澈将血莲子与星髓按比例混合,白衫在药碾旁轻晃:“我配了‘破煞散’,能暂时压制残躯的煞气,但需有人近身引爆。”
灵骁猛地一拍桌,玄青身影震得茶杯都跳了跳:“我去!我的斧头能劈开残躯外壳!”
“我跟你去。”林恩烨擦拭着剑鞘,新换的海贝剑穗在晨光里泛着光,“葬灵渊的星轨紊乱,我能引星力护你。”
灵昀拽住灵骁的衣袖,青衣下摆扫过地上的药渣:“我也去!狐火能烧煞力!”
林恩灿按住他的肩,青衫衣袖带着淡淡的药香:“你留着,若我们失手,需你带着净煞丹去支援各族。”他看向林牧与灵澈,“你们守着济世堂,稳住两界灵脉的节点。”
葬灵渊的入口像道裂开的伤疤,黑红色的煞力顺着裂隙往外涌,连周遭的沙石都被染成了暗紫色。灵骁挥斧劈开迎面而来的煞力流,玄青身影在裂隙中稳步前行:“这煞气比血河的烈十倍!”
林恩烨的剑光在他身侧织成屏障,剑穗海贝的鸣响压过了煞力的嘶吼:“再往前就是残躯所在,准备好破煞散。”
旧天道的残躯沉在渊底,由无数扭曲的灵脉缠绕而成,表面覆盖着层黑曜石般的硬壳,煞力就是从壳上的裂缝里渗出的。灵骁深吸一口气,将破煞散塞进斧柄的暗格,玄青身影如箭般冲向残躯。
“就是现在!”林恩烨引动星力,无数道星光如锁链般缠住残躯,暂时冻住了煞力的流动。灵骁的巨斧带着两界灵力,狠狠劈在硬壳最薄弱处——“铛”的一声脆响,硬壳裂开道缝隙,他顺势将破煞散塞了进去。
就在此时,残躯突然剧烈震颤,更多的煞力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竟将星力锁链寸寸挣断。林恩烨的剑光被煞力撞得偏移,眼看就要被卷入煞气漩涡,灵骁猛地回身,用斧柄将他推开:“走!”
玄青身影瞬间被煞力吞没,灵骁却咧开嘴笑了,按下斧柄上的引爆机关:“老子劈了你的老巢!”
轰然巨响中,破煞散引爆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葬灵渊。林恩烨被气浪掀飞,恍惚间看见灵骁的玄青袍角在光中翻飞,像只折翼的鹰。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残躯已化为齑粉,煞力正随着破煞散的余威消散。渊底的碎石堆里,躺着半截染血的斧柄,上面还缠着灵昀编的草绳。
林恩烨捡起斧柄,剑穗上的海贝轻轻撞在上面,出细碎的响,像在呜咽。
回到济世堂时,夕阳正沉。灵昀见只有林恩烨回来,手里还攥着半截斧柄,青衣瞬间失了血色:“灵骁呢?”
林恩烨没说话,只是将斧柄放在桌上。灵澈的白衫抖了抖,药碾里的血莲子洒了一地;林牧的素色袍角垂落,遮住了颤抖的指尖;林恩灿站在药圃边,青衫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紫苏叶碎成了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