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更厉害的角色?”林恩烨在旁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难不成是传说中的药王谷传人?”
“谁知道呢!”另一个老汉摆摆手,“那郎中神出鬼没的,给药时从不露面,只让药铺的人转交,给的银锭上倒刻着‘官’字,可咱们草民哪敢瞎猜?”他往林恩灿碗里夹了块炸糕,“公子要是想寻药,去北街的‘回春堂’问问,王掌柜见过那药的样子,说珠子大小,透着六色光呢!”
林牧正逗着灵雀,让它衔桌上的碎糖渣,闻言抬头:“真有那么神?那炼药的人,脾气大不大?要是想求药,得带多少礼?”
“这就不知道了。”老板娘擦着桌子笑,“不过听王掌柜说,那郎中给药时,只问病情重不重,从不提钱。前儿个给贫民窟的张婆婆送药,还留下两匹棉布,说是御……呃,说是上好的料子。”她舌头打了个绊,把“御用”两个字咽了回去。
林恩灿舀了勺热汤,雾气漫过眉眼:“这么说来,倒是位心善的医者。”他看了眼灵狐,小家伙正用爪子扒拉他的袖口,像是在催他走。“不知这位郎中常在哪处落脚?我们一行人体质弱,倒想求些固本的药。”
“怕是难寻哦。”挑担老汉收拾起菜担,“听说那郎中昨日往南边去了,说是山里头有户人家等着救命。公子要是不急,先在城里住下,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林恩烨起身付了账,铜钱落在桌上叮当作响:“多谢几位指点。”
三人往北街走时,灵狐突然从林恩灿怀里跳下,往回春堂的方向窜。林牧追了两步,笑道:“这小东西,莫不是闻着药味了?”
林恩灿望着早点摊的方向,百姓们正围在一起说笑,豆浆的热气混着晨光,在石板路上铺开一片暖融融的雾。他忽然觉得,这“皇上”的身份藏着也好,至少能像此刻这样,听着寻常人的家长里短,知道自己炼的药,真的落到了需要的人手里。
灵狐在回春堂门口停下,对着门板“吱吱”叫,林恩灿推开门时,药香扑面而来,王掌柜正踮着脚往药柜上摆药瓶,见有人进来,抬头笑道:“几位是抓药还是问诊?”
灵雀突然从林牧肩头飞起,落在柜台最上层的小盒子上,那盒子里,正躺着半粒莹白的丸子,隐隐透着微光。
林恩灿指尖轻轻摩挲着灵狐的耳朵,目光落在老板娘略显局促的脸上,笑意温和却带着几分洞察:“老板娘刚才话没说完,那棉布上,该不是刻着‘御用’二字吧?”
这话一出,不仅老板娘愣住了,连挑担的老汉都停下了脚步。老板娘手里的铜壶“当啷”一声磕在桌角,脸瞬间涨红:“公、公子怎么知道……”
林恩灿没直接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灵狐,小家伙正用鼻尖蹭着他的衣襟,像是在应和。“我曾在一位做官的朋友家见过类似的棉布,边角绣着暗纹,银锭上的‘官’字也比寻常的更精致些。”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异样,“再者,六神丸本就稀有,寻常郎中哪能轻易拿出?若真是宫里流出的东西,带些‘御用’标记,倒也说得通。”
卖豆浆的老板娘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笑道:“公子懂得真多!我也是听张婆婆说的,她老眼昏花,只看清个‘御’字,我哪敢乱说?”
林恩烨在旁帮腔,指着灵雀落在桌上的糖渣:“我这位小兄弟最爱听些奇闻,刚才听见你们说六神丸,便缠着想问个究竟。倒是我们唐突了,让老板娘受惊。”
挑担的老汉哈哈笑起来,往林恩灿手里塞了个还热乎的菜团子:“公子是个细心人!这城里的新鲜事多,公子要是住得久,我慢慢讲给你听!那六神丸虽神,可哪有公子你怀里这小狐狸机灵?”
灵狐像是听懂了夸奖,从林恩灿怀里探出头,对着老汉摇了摇尾巴。林恩灿接过菜团子,指尖触到温热的面,心里了然——百姓们虽猜不透他的身份,却早已在那些匿名送去的药和物里,悄悄记下了一份来自“宫里”的暖意。
他没再追问,只是笑着朝众人拱了拱手:“多谢几位告知,我们还要去药铺看看,先行告辞了。”
转身时,灵狐轻轻咬了咬他的袖口,像是在说“没露馅”。林恩灿低头笑了笑,脚步轻快地往北街走去,晨光落在青石板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寻常赶路人的身影混在一起,再普通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御用”二字背后,藏着的不是身份的矜贵,而是一份沉甸甸的牵挂——让寻常百姓不必仰望宫墙,也能在需要时,触到一份安稳的暖意。
夕阳把石板路染成金红,两个卖杂货的小贩蹲在墙角数铜板,话茬子顺着晚风飘过来。
“听说了吗?朝廷了榜,谁能炼出六神丸,就赏‘天下第一炼丹师’的称号,还能领那块鎏金腰牌呢!”
“瞎扯!除了药王谷,谁还能炼那药?当年谷主炼药时,得用天山雪水熬七七四十九天,火候差一丝都成不了!”
“你别不信!我表舅在县衙当差,说上头透了话——除了药王谷的传人,还有一位能炼,就是……”小贩突然压低声音,往皇城方向瞟了瞟,“就是当今圣上!”
“呸!你疯了?”另一个小贩推了他一把,“皇上管着万里江山,哪有功夫蹲药鼎前炼丹?再说了,那是龙体,哪能沾那些药草烟火气?”
“我也是听来的!”先前的小贩急了,“前阵子灾区送来的药,包装上的火漆印就是宫里的,王太医偷偷说,那药的手法,跟御药房的秘方一个路数!”
蹲在对面茶摊的老秀才闻言放下茶碗,摇着折扇慢悠悠道:“诸位有所不知,圣上年轻时曾随隐者学过医理,《御药志》里还记着他改良的丹方呢。只是九五之尊,哪能轻易显露这些?”
“真的假的?”挑着担子的货郎凑过来,“那要是皇上真能炼,这称号不就该归宫里了?”
“那可不一定。”老秀才扇柄敲着掌心,“听说药王谷的小传人也在城里,前几日还在回春堂露过手,配的药比御药房的还灵。说不定啊,这称号得让他们比一比。”
晚风卷着槐树叶落在地上,林恩灿牵着灵狐走过街角,听见这话时脚步顿了顿。灵狐似有感应,往老秀才的方向“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反驳。
林恩烨在旁低声笑:“看来你的‘副业’快藏不住了。”
林牧正追着灵雀跑,闻言回头:“大哥要是去比,肯定能赢!我见过你炼药,火候掐得比庙里的铜钟还准!”
林恩灿没接话,只是望着远处渐暗的宫墙,那里的御药房此刻该亮着灯了,药童们正按他的方子分拣明日要用的药材。他忽然觉得,这“炼丹称号”倒不如百姓灶台上的药香实在——只要炼出的药能救命,管它是谁的名字刻在腰牌上。
灵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说“别在意”。林恩灿低头笑了笑,牵着它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议论声渐渐远了,只有灵雀的啾鸣和灵狐的轻哼,伴着晚风,织成段轻快的调子。
林恩灿站在街角,青衫被晚风拂得微动,怀里的灵狐忽然竖起耳朵,像是在帮他应和。他望着议论纷纷的百姓,朗声道:“六神丸,我能炼,且药效未必输于药王谷。”
这话一出,周遭瞬间静了静,随即爆出一阵哄笑。卖杂货的小贩直起腰:“公子莫不是喝多了?药王谷的方子传了几百年,哪是说就的?”
挑担的货郎也笑:“吹牛吧?难道你是皇上不成?听说只有皇上才可能藏着这等本事!”
众人跟着起哄,笑声里带着几分打趣。林恩灿却没动气,只是弯唇一笑,指尖轻轻点了点灵狐的脑袋:“诸位不信,不妨随我走一趟。回春堂的王掌柜那里,正好有现成的药鼎和大半的灵材,咱们当场炼一炉,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老秀才收起折扇,打量着他:“公子倒有胆识。只是这六神丸需六种灵草,其中玄冰草和火莲子极难配伍,稍有不慎便会药性相冲,公子真有把握?”
“有没有把握,炼过才知道。”林恩灿转身往回春堂的方向走,灵狐从他怀里跳下,在前头引路,尾巴翘得老高,“诸位要是闲得慌,就来做个见证。若是成了,不必称我什么‘第一炼丹师’,只盼往后说起六神丸,能记得它不仅能救命,还能让更多人学得来。”
百姓们面面相觑,卖豆浆的老板娘先动了心:“我去看看!反正收摊了没事,真能炼出来,也算是开眼界了!”
“我也去!”挑担的老汉撂下担子,“倒要瞧瞧,是公子的嘴厉害,还是药鼎厉害!”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回春堂去,林恩烨和林牧跟在后面,灵豹慢悠悠踱着步,灵雀则在人群头顶盘旋,像是在维持秩序。王掌柜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正摸不着头脑,林恩灿已径直走向后院的药鼎:“王掌柜,借你的鼎用用。”
王掌柜一看他要动真格的,连忙打开药库:“公子要什么尽管说!玄冰草、火莲子我这儿正好有去年收的陈货,就是……”他搓着手,“这药金贵,要是炼废了……”
“炼废了,我赔。”林恩灿说着,已挽起袖子,灵狐叼来称药的小秤,灵雀则衔着药碾子落在石台上。众人看得稀奇,渐渐收了笑声,都屏息盯着他的动作。
只见他先将六种灵草按比例分好,玄冰草的叶、火莲子的心,在晨露浸过的瓷碗里轻轻研磨,动作行云流水,连老秀才都忍不住点头:“这手法,倒有几分门道。”
待药料入鼎,林恩灿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向鼎下的炭火——旁人炼药需用梧桐灵火,他却以自身灵力控温,火色由红转青,再转白,精准得如同刻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