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姜从戎过世,陈元微便整日待在府中,哪儿也没去过。
姜阳知道她心里难受,只是习惯了不动声色,不会说出来而已。
因此,出于对陈元微的担忧,姜阳时不时就会去看她一眼。
……果不其然,到陈元微院子里时,她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也不管陈元微同不同意,姜阳径自在她对面坐下,捏了颗黑子,问她:“母亲宁可同自己下,也不差人来叫我,是嫌我棋艺太差么?”
“嗯,”姜阳总这般随性,陈元微已经习惯了。她抬眸看来,眼底泛起笑意,“你的棋艺有多差,自己还没数么?”
“还好吧……差是差些,但也能凑合嘛,”姜阳嘀咕一句,观察了半天棋盘,也没看懂当下的局势,索性将手里的棋子随便一放,“我下这里。”
陈元微也不评价她下得对不对,只跟着她落子,问道:“易晏呢?”
“燕地政务繁忙,他近来没空管我。”
“那就好……之前你二人形影不离,近来却连面都不见,母亲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好着呢,”姜阳面不改色地胡扯,“我想着,等忙完这阵子,带他去燕国看看。”
“易晏想回燕地……怕是很难,”陈元微瞥她一眼,“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要试试么?”
“嗯……算了,再说吧。最起码,等父亲的丧事过去……”
“嗯,也好。”
怕继续下去说漏嘴,姜阳岔开了话题:“母亲呢?母亲近来,似乎很少处理政事。”
陈元微认真落子,语调平平:“陛下担心我心绪不佳,影响身体,特意要我暂时休养。”
“……休养?”
“嗯。”
姜阳捏着棋子的手顿住:“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师慎的意思?”
陈元微轻轻摇头:“阿阳,不可胡说。”
“……好。”
“不管是谁的主意,话都出自陛下之口,公主府不比上清苑,要谨言慎行,明白么?”
姜阳知道母亲这样说的原因,一边落子,一边应下:“……嗯。”
“好孩子。”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姜阳才再次开口:“那,母亲……我还有一事,有关宋叔,不知……当不当讲?”
陈元微拢了拢颈边垂落下来的丝,颔:“说吧。”
“宋思隐……他现下,有正经营生做吗?”
“听宋成说,是在旁人府上做琴师,怎么?”
“那母亲知道,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么?”
“谁?”
姜阳压低声音,小心道:“师慎。”
陈元微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师慎?”
“嗯,宋思隐在教习师嫣琴艺,我亲眼所见。”
“怎会……”
“我不知道,但母亲还是去问问为好……起码告诉他,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免得生事。”
“……”
陈元微沉默着轻搓手里的棋子,良久才道:“……此事母亲会设法处理,你不要声张,知道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