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贪生怕死之徒!”
沙尔虎达怒喝,
“我沙尔虎达征战十余年,从未见过这等软骨头!”
说罢便要挣扎着撞向案桌,被士兵死死按住。
李国助在旁沉思片刻,上前对袁可立与沈有容低声道:
“先生,此人悍勇,若杀之,不过添一具尸;若用之,或可挡一面。”
“不如先将他与麾下亲兵收押,待下个月调船时,一并流放到黑龙江上游去筑堡。”
“那里地处偏远,正需得力之人镇守,也算让他有用武之地。”
袁可立何等精明,瞬间便明白了李国助的深意,
将这员猛将置于边疆,既消弭了眼前的威胁,又为日后防范沙俄人埋下伏笔。
他微微颔,却仍有顾虑:
“此人心向建奴,若放他去那般偏远之地,恐生变数,万一他寻机逃回,反倒成了后患。”
“先生放心。”
李国助早有盘算,
“其一,不给他们战马,黑龙江上游多山林沼泽,仅凭双脚难行千里,想逃回建奴腹地绝非易事;”
“其二,他麾下尚有百余名亲兵,其中不乏贪生怕死者,可挑几个愿降的随往,暗中监视,若他有异心便即刻报信;”
“其三,他们所需物资由咱们定期调拨,粮、盐、铁器都捏在手里,他若安分便给足,若不安分便收紧,不愁制不住。”
“再加派五十名江勇营的弟兄同去,”
沈有容在旁补充,
“名为协助筑堡,实为看管,江勇营的弟兄都是东海女真人,熟悉水路,他想跑也跑不远。”
袁可立这才点头,看向沙尔虎达:
“沙尔虎达,念你是员勇将,暂且饶你性命。”
“下月便送你去黑龙江上游筑堡,若能安分守己,保一方安宁,日后或可从轻落。”
沙尔虎达听得云里雾里,只知要被配远地,依旧梗着脖子道:
“休想让我为你们卖命!待我脱身,定率大金铁骑踏平你等巢穴!”
“带下去!”
沈有容不再多言,
“好生看管,每日只给粗粮清水,莫让他养得太壮。”
士兵们押着沙尔虎达离去,他的怒骂声撞在棚壁上,嗡嗡作响。
袁可立望着帐外暮色,对李国助道:
“你说的那些‘罗刹人’,真能打到黑龙江?”
李国助点头:
“那欧罗巴商人虽语焉不详,但豺狼逐利,迟早会来。”
“让沙尔虎达先去挡一挡,总比日后事再临时抱佛脚强。”
沈有容磨了磨指节:“若他真能在那边立住脚,倒也算歪打正着。”
……
入夜后,临时指挥所的油灯映着四张兴奋的脸。
徐光启铺开火箭弹图纸,薄珏正用炭笔标注尾翼角度,徐正明在旁计算药柱燃烧时间,李国助则在记录射程数据,四人刚敲定改进方案。
袁可立拿起一枚火箭弹残骸,指着尾翼问:
“弘济小友,这火箭弹能飞得又远又准,究竟是何道理?”
李国助取过图纸,详解道:
“此乃尾翼稳定自动点火火箭弹,又叫飞车火箭弹,全长四尺六寸,直径三寸八分。”
“弹体分四段,前段是锥形弹头,由铁皮打制;中段是燃烧室,用黄铜铸造,内装硝糖推进剂;尾段是四片桦木尾翼,由蒸汽机铣削,误差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