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河县衙门之外,禁军校尉花百胡单膝跪地,双手呈上盖有玉玺大印的文书。
姜远接过文书,拿过毛笔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大名后,又将文书还给花百胡,这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百胡,辛苦你了。”
花百胡咧嘴一笑:“侯爷说哪里话,能在侯爷手下干活,小的心里舒坦。”
姜远轻捶了一下花百胡的胸口,笑骂道:“你他娘的,要是被尉迟耀祖听见,他不打你军棍才怪。”
花百胡正色道:“侯爷,陛下命小的在此协助您,直到您回京为止。”
姜远朝燕安方向拱拱手:“陛下有心了。”
他却是知道,赵祈佑让花百胡留下来,说是协助,实则是保护。
另一方面,也让他这个钦差更有威仪,花百胡将钦差的旌旗仪仗都带来了。
“苏兄!辛苦了,你怎还亲自来了?”
姜远与花百胡交接完,瘸着腿快步迎向苏逸尘与书院的数百学子。
穿着粗布衣衫的苏逸尘拱了拱手,指向那一群学子:“这些都是我格物书院的希望,大周的希望,我不放心定然要来。”
“先生!”
一众学子纷纷围了上来,激动的叫着。
姜远失踪了半个月,他们本以为姜远定然没了性命,为此还哭了好几场。
此时又见得全身上下都缠着布条,腿还瘸了的姜远,不仅没有马上回燕安休养,还带伤主持赈灾事务。
原本丰神如玉的先生,现如今胡渣子杂乱,面容又黑且瘦,粗布衣衫上与裤腿上全是泥污。
一个堂堂侯爷,带伤忙碌在灾区,为灾民求活路竟能做到这般地步,怎能不让学子们动容。
此时这些学子才真正意识到,姜远以往常教他们的,为生民立命,并非只是一句装样子的空话。
“都是书院的好学生,你们来了,为师就能喘口气了。”
姜远仰天长笑,极为开心。
学子们却皆红了眼哐,他们实是难以想象,姜远也只是一个血肉之躯,身上却压着淮州府十几万人活命的重担,这些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先生乃学生之楷模!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愿为先生分忧!解百姓之苦!”
一众学子齐齐拱了手,微躬了身大声齐呼。
“好!好!”
姜远很是欣慰,连声道:“不愧是我格物书院出来的学生,先进衙门吃饭,晚些时候我再与你们商议。”
衙门不是很大,容纳不了一千禁军与三百多学子。
姜远便让花百胡带着禁军在衙门两侧的街道上搭帐篷,用作禁军与学子们的居所。
花百胡很是不解:“侯爷,我等禁军搭营帐睡大街即可,但学子们都是娇贵之身,怎能如此,不如征些民房。”
姜远正色道:“咱们是赈灾而来,怎可骚扰百姓,朱武关的将士也是如此,你照做就是。”
花百胡听得姜远这么说,便也不再多问,领了命,带着人去街道上搭帐篷去了。
廖才眼珠子乱转,悄悄跟上花百胡,自来熟的搭讪:“哎,兄弟,我来帮你。”
花百胡刚才见得廖才站在姜远身旁,知他是侯爷的护卫,也不敢怠慢,拱手道:
“多谢这位护卫兄弟,怎敢劳烦您。”
廖才咧嘴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客气啥。我姓廖,你叫我老廖就行。”
花百胡笑道:“原来是廖兄,久仰久仰,在下花百胡。”
“花兄弟客气。”
廖才与花百胡边走边聊,暗戳戳的拍马屁:“兄弟,你这是什么官职,领的兵够多啊,真是威风…”
姜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廖才,也不去叫他,这货现在对领兵之事兴趣极大。
没事就往朱武关的那些校尉身边凑,打听这打听那的,竟然真的萌了从军之心。
或者说,廖才就是想领兵,而不是当护卫。
姜远原本打算等回鹤留湾后,将廖才塞进讲武堂的。
后来想想,那货未必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去书院可别把其他学子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