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主动开口说话,别给我说你只是在倾诉你家老爷与公子的不幸。”
庄顺抬起头来:“你不是说你既是丰邑侯,又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么,我也别无所求,只望你能为我家老爷与公子申冤!救淮州百姓于水火!”
庄顺说完,朝姜远跪下,用力的磕头。
姜远却是不扶他:“本钦差就是为水患而来,你且说你家公子在哪,他带着的那些罪证又在哪。”
庄顺却道:“我家公子在哪,我不能告诉你,但那些罪证所藏之地,我却是知道其中一处。”
姜远似笑非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些罪证,你分散藏于多处?”
庄顺一愣,随即答道:“不是我藏的,是我家公子藏的。”
“无所谓谁藏的了。”姜远笑了笑:“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庄顺将头低了下去,避开姜远的目光:“这就是实话,你若肯帮,我可告诉你藏有一份罪证之地。”
“你且说来…”
庄顺说了个地点后,便再也不吭气了,躺倒在干草上,一动不动又像死了一般。
姜远道:“子夜我们要出去,你不如跟我们一起走。”
庄顺摇摇头:“我待在这里更安全,光头兄说得不错,这是灯下黑之地,他们想不到我已在大牢中。
你只需取了罪证即可,不需管我。”
廖才呸了声,对姜远道:“你别滥当好人,老子带你一个人跑都费劲,可带不了两个!”
半夜时分,廖才又将牢顶的木头拆下,一个翻身窜了上去,大手一抠,将墙上的几块砖头一一取下,露出一个两尺大小的洞来。
随后廖才倒转而下,两只脚勾在牢笼之上,一个倒挂金钩探下身来,抱住姜远往上一提,将他提上了木牢顶端。
“我先出去。”
廖才说着,光头朝前伸出洞去打探一番,随后从那墙洞中钻了出去。
姜远也不敢怠慢,见得廖才钻出去了,连忙也跟着钻。
姜远刚伸出头去,就见得廖才已经落了地,正蹲在墙角往上看。
“我艹,这么高!”
姜远见得离地面二丈来高,凭他瘸着一条腿,头又是朝前,一头扎下去非得开席不可。
廖才急道:“怕个毛,老子在下面接住你!快点,衙差马上就要巡过来了!”
“那你得接准了!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姜远别无他法,此时不逃,恐是就再没有机会了,只得闭着眼往下一扎。
“你他娘的真是个狗官,看起来不胖,怎的这么沉!差点没接住!”
廖才抱怨一声,将姜远放在地上,拔腿就要顺着墙根开溜。
姜远一把拉住他:“你跑了我怎么办?”
“真他娘的麻烦!”
廖才这才想起来姜远瘸了一条腿,只要蹲下身来:“老子背你!老子何曾这般背过人!”
姜远连忙趴上他的背:“你背的不是我,是你的前程!是你的小命!别说废话,赶紧走!”
廖才也知此时不是抱怨之时,背了姜远左闪右窜,这县衙竟如同是他家一般熟悉。
廖才背着姜远窜至县衙后宅,却见得后宅灯火通明,一群唱戏的大半夜了,还在临时搭的棚中唱着曲。
一个穿得富丽堂皇的老妇人,以及一个中年妇人在一大群丫鬟婆子的服侍下,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戏棚不远处,还有一个锦衣少年正蒙了眼,与一群丫鬟在玩大王捉爱妃的游戏,嬉闹欢笑声与唱戏的声音不绝于耳。
“真他娘的狗官,半夜三更的唱他娘的戏!外面不知死了多少百姓,这些人还这么心安理得!”
廖才轻骂了一声,背着姜远隐在阴暗的角落,正要翻墙出去,却被姜远一把按住他光溜溜的脑袋:
“哎!别急着走!”
廖才大急:“祖宗!现在不走,你还想与县令他婆娘睡一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