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鳅,跟我走一趟。”林阳对敖玲道。
敖玲一愣:“去哪里?”
林阳道:“去龙族看看。”
敖玲脸色一白:“我……我不想回去。我出来的时候,族里的人就不同意,若是回去,他们肯定会惩罚我的。”
林阳道:“放心,有我在,没人敢动你。而且,我们只是去看看,不一定会让他们现。”
敖玲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身形一晃,便朝着龙族的方向飞去。
龙族居住在东海龙宫,气势恢宏,戒备森严。
林阳和敖玲隐去身形,悄悄潜入了龙宫。
龙宫之中,到处都是巡逻的虾兵蟹将,气氛十分紧张。
“看来龙族确实有什么事。”林阳低声道。
敖玲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往日里,龙宫虽然也有巡逻,但从未如此紧张过。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龙宫之中,来到了一座大殿前。大殿门口守卫森严,显然里面正在举行重要的会议。
林阳施展法术,隔绝了周围的声音,然后带着敖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殿。
大殿之中,坐着许多龙族长老,为的是一个身穿金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东海龙王敖广。
除了龙族长老,大殿中还有几个身穿妖族服饰的人,为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着狼头的男子。
“狼妖王,你说的是真的?那上古神器真的在不周山?”敖广问道。
敖玲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珍珠耳坠在殿柱投下的阴影里轻轻晃动。她自幼在龙宫长大,见过无数妖族使者来访,却从未见过父王用如此凝重的语气与谁交谈。狼妖王身后站着的几个妖族气息凛冽,其中那个青面獠牙的壮汉腰间悬着的骨鞭,隐约泛着龙族内丹的光泽,这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林阳将周身气息压得如同深海里的一粒沙,目光扫过殿中诸位长老的神色。东侧那位拄着珊瑚拐杖的老龙眉头紧锁,龙须上凝结的水珠久久未滴;西侧穿墨色鳞甲的长老手指在石桌上轻叩,节奏里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躁动。他忽然注意到狼妖王脖颈处的鬃毛间,嵌着一枚月牙形的青铜饰件,纹饰与他偶然在古籍上见过的巫族图腾有七分相似。
“敖广陛下说笑了。”狼妖王咧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白牙,粗粝的嗓音像是两块岩石在摩擦,“本座麾下的探子追踪那股神器气息三个月,从北冥冰原一路到昆仑墟,最后在不周山断壁处感应到强烈的灵力波动。那波动里裹着的混沌之气,除了上古神器还有什么能有这般威势?”
他抬手拍了拍身旁一个瘦高个的狐妖,对方立刻展开一卷兽皮地图。泛黄的皮质上用朱砂勾勒出蜿蜒的山脉,最北端那座被红圈标注的山峰正是不周山,旁边用妖族文字写着“断龙石”三个扭曲的大字。敖广身旁的龟丞相突然咳嗽一声,背甲上的纹路泛起淡青色:“狼妖王可知,不周山自上古崩塌后便被四海龙族设下结界,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留下的封印至今仍在,即便是金仙也难靠近主峰三里之内。”
“封印?”狼妖王出一阵低沉的嗤笑,狼尾在身后不安分地扫动着,带起的腥风让殿中燃烧的鲛鱼油灯忽明忽暗,“龟丞相怕是忘了,三百年前是谁帮你们龙族击退了进犯东海的玄冰龟族?若不是本座带着狼族勇士死守蓬莱岛,你们的龙宫宝库早就成了玄冰龟的巢穴。如今寻到神器踪迹,本座第一时间来知会你们,难道还换不来一句信任?”
敖玲忽然想起十年前那场海战,当时她躲在珊瑚宫的琉璃窗后,亲眼看见黑潮般的玄冰龟从深海涌来,是一群身披黑甲的狼族战士踏着巨浪迎上去,狼嚎与龟鸣震得整个东海都在颤抖。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狼族素来独来独往,何时变得如此热心肠?
林阳的指尖在袖中掐了个诀,一缕微不可查的灵力顺着地砖缝隙溜到狼妖王脚边。那灵力触到对方靴底时,突然被一股阴寒的气息弹回,竟带着蚀骨的腐蚀性。他心中一惊,这股气息与当年封印在太行山底的尸煞之气极为相似,只是更加精纯。难道狼族与幽冥地府有勾结?
“并非本王不信,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敖广的金龙袍在烛火下流淌着金光,他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心头,“上古神器出世必伴天劫,当年共工怒撞不周山,致使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多少生灵涂炭。若是神器再现,引来三界觊觎,届时四海恐将再起战火。”
坐在末席的一位白胡子长老突然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三思!我龙族沉寂太久,若能得到神器,便可重振当年威视,何惧那些宵小之辈?”这话一出,立刻有半数长老点头附和,西侧那位墨甲长老更是猛地拍案:“不错!当年封神之战,我龙族被阐教当枪使,如今有此机缘,正好夺回属于我们的荣耀!”
狼妖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向前踏出一步,狼爪上的指甲突然暴涨三寸:“诸位长老所言极是。神器有灵,当择强者而事。我妖族愿与龙族联手,共探不周山。寻到神器后,龙族得之可稳固四海霸权,我妖族亦可借此摆脱天庭掣肘,岂不两全其美?”
敖玲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龙宫禁地外听到的对话,当时两个巡逻虾兵说,看守北溟寒潭的玄龟将军失踪了,潭底那道通往不周山暗河的裂缝无人值守。她刚要凑到林阳耳边低语,却见狼妖王突然转向他们藏身的殿柱方向,狼瞳里闪过一道幽绿的光芒。
“不知殿外的贵客要躲到何时?”狼妖王猛地一拳砸向地面,青黑色的妖气如同藤蔓般顺着地砖蔓延,瞬间缠上林阳与敖玲藏身的盘龙柱。石屑簌簌落下,林阳立刻揽住敖玲的腰向后急退,袖中飞出七枚铜钱组成北斗阵,在身前撑起淡金色的光幕。
“林阳?”敖广猛地站起身,龙袍上的金线骤然亮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狼妖王看着突然现身的两人,狼吻咧得更大了:“原来有小老鼠躲在暗处。这小子身上的气息……倒像是那些修仙门派的路数,怎么,龙族如今连人类修士都敢放进大殿了?”他身后的狐妖突然出一声尖锐的嗤笑,指尖弹出三道红光射向敖玲:“听说东海龙宫的小公主是四海第一美人,不如跟本座回青丘小住几日?”
林阳反手甩出一张符纸,朱砂在空中化作火龙将红光吞噬。他将敖玲护在身后,冷声道:“青丘狐族何时成了狼妖的爪牙?当年白浅上神定下的妖规,看来是没人记得了。”这话戳中了狐妖的痛处,对方脸色瞬间涨成青紫色,却被狼妖王抬手制止。
“有趣。”狼妖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阳,“这小子身上有玄武龟甲的气息,难怪能瞒过本座的耳目。敖广陛下,看来你早就知道神器的消息,连帮手都找好了?”
敖广脸色铁青,正要呵斥敖玲胡闹,却见龟丞相突然上前一步:“陛下,小公主与林仙长或许并非有意偷听。既然狼妖王以诚相待,不如我们共商大事。”他转动着绿豆大小的眼睛,目光在狼妖王腰间的青铜饰件上停了一瞬,“不知那神器具体是哪一件?是当年大禹治水用的定海神针,还是女娲娘娘的补天石?”
狼妖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喉间出低沉的咕噜声:“具体是哪件尚未查清,只知那股混沌之气里裹着开天辟地时的鸿蒙之力。不过本座可以肯定,神器已冲破第一层封印,不出三月便会完全现世。”他突然话锋一转,“若是龙族不愿联手,本座自有办法召集其他妖族前往不周山,到时候神器落入谁手,可就不好说了。”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虾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盔甲上的鳞片掉了好几片:“陛下!不好了!西海传来急报,说是有不明船队在近海徘徊,船上插着……插着天界的军旗!”
这话如同在滚油里泼了瓢冷水,殿中瞬间安静下来。敖广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巨大的灵力震得殿顶的夜明珠簌簌作响:“天庭怎么会突然来人?”他看向狼妖王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你们妖族与天庭不是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吗?”
狼妖王摊开手,露出锋利的爪子:“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是本座引来的天兵?”他突然冷笑一声,“也罢,既然你们信不过本座,这合作之事就此作罢。只是提醒诸位一句,等天兵占了不周山,龙族可就再没翻身的机会了。”说罢转身就走,鬃毛间的青铜饰件在门口的光线下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
看着狼妖王等人消失在殿外,敖广重重地叹了口气,龙角上的金纹黯淡了几分。他挥挥手让诸位长老退下,唯独留下龟丞相和林阳、敖玲三人。珊瑚地砖上的水纹随着他的气息起伏,映得三人的影子忽长忽短。
“玲儿,你可知错?”敖广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狼妖一族野心勃勃,刚才若不是林仙长护着你,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