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怡和道长见此,便笑道:
“饶是不亏你这鸟粪道士美名也!”
咦?这龟厌的鸟粪道士又是个什么梗?
此间倒是有个缘故,这龟厌被叫做“鸟粪道士”且是有积年也。
此番经历,于那茅山之上也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怎的?却是这龟厌一旦犯错,便被师父刘混康罚了,或去山顶烧丹,或去后山喂养鹿鹤。
原本那些鸟兽并不与人亲近,来了人即便是带了吃食,唤了他们来吃,这群鹿鹤也是远远的躲了去,见不得一个踪影来。
却独独这龟厌是个异类。
这满山的奇禽异兽,白天还嫌缠他不够,这晚上,却又要呜呜泱泱的与他挤在一起同眠。
然,这后山茅屋且只有那不大的一间,也只做一个遮风挡雨之用。
这数百的禽兽轮流侍寝,那叫一个挤挤挨挨,满满当当的让人无处下脚。别说人挤不进去,鸟兽力气小的,也只能在门口围了等。
这密不透风的,那味道嘛,你且去想。
茅山修道乃苦修也,这衣服倒是没得几件,布料也不是很好,且经不得时常的酱洗。
于是乎,这龟厌道长身上的味道就跟长在身上一般,走哪都是一身的鸡屎味。
如此,这龟厌便得了这“鸟粪道士”的“美名”。
那龟厌见被师兄揭了短处便想还嘴。
却见那鹤自他怀中叼了丙乙先生临行时给的蜡丸出来。
那龟厌见了也顾不上与他师哥斗嘴。慌忙一把拗过鹤颈不让那鹤吞下,急急了道:
“此物不能给你,与我撒嘴!”
怡和道长见他一人一鹤玩的尽兴,倒是心下一怔,奇怪道:
“咱家的鹤怎会在此?”
那龟厌且与那鹤逗弄了,漫不经心的回了他师哥,道:
“上清储祥宫养了十几只,原是师父自自茅山带来的,便圈养于允样处……”
怡和道长听罢,且寻思了,又问道:
“允样处?”说罢,便又抠了嘴思忖道:
“他怎单养了鹤?”
这“允样”何人?
便是他们的二师兄风合先生的最小的徒弟。
如今留京,做了上清储祥宫主持。
倒是一句“他怎单养了鹤?”让那龟厌听了且是一个怪异,手中不停与那鹤争抢丙乙先生的蜡丸,口中问道:
“咦?鹤不可单养麽?”
怡和道长听罢,便瞥了龟厌一眼,道:
“需与那鹿同养了去。才有得你这师叔的鹿鹤养生丸吃。”
一句“鹿鹤养生丸”便让那龟厌一个面白,噎了半天,才道了一句:
“师哥不厚道也!”
咦?这“鹿鹤养生丸”又是个什么梗?
说起来倒是那龟厌顽皮。
彼时在山,屡屡被他那师父华阳先生责罚,心中郁闷无处排解。
然,又见那些个师哥的徒弟年幼,便将那鹿屎鹤粪搓了成丸,美其名曰“鹿鹤养生丸”哄了那帮孩子吃。
然,这玩意儿不仅不好吃,也是个吃不得。
这帮孩子,吃完了那叫一个跟喝了开塞露一般,那跑肚拉稀的,那叫一个噼里啪啦,塞了都堵不住!
于是乎,便惹得一众师兄前去师父处告这厮种种的恶行!
再于是乎,那龟厌从铲屎官一路飙升至烧锅炉的大爷,被踢了屁股,去山顶烧丹去也。
想到此处,那龟厌又道:
“师哥怎不收个徒弟来?”
那怡和道长听罢,便是一个深邃的目光看那龟厌。这眼神幽怨的让那龟厌一阵的心虚。
然,又见那怡和道长一声“切”字蔑声出口。
两人一鹤,且在聊得热络之时,便听的一人远远小声,频频叫了: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