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是别人能在你这里获利才会行那锦上添花之事。如此,才能保有这自身的繁花似锦。
然,且不等真真的败了去,但凡有些个败迹显露,也能让你见得一个树倒猢狲散。
究其原因也就是里面的一个“利”字。
即便是这帮猢狲不会失去他自身的利益,也会因此不再获利。所以,且不会等到你这树倒。
树倒猢狲散,散了去的也算是个中刚。至少也就是个散了去。
更甚者,如果现出卖你也能获利,便也是不假思索而为之。
所以,算计之策虽是不良,然,亦是一个常态。
崔正且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想是在那汝州与那陆寅有过面缘才被上宪差遣了去。然,对着陆寅也不甚了解,只是知道陆寅本是宋家的亲兵家奴。
且方才经过那杨戬之口,才知晓这陆寅,现在却是誉满京都,炙手可热的大才子“晓镜先生”也。
此时心下倒是个一喜一悲。
喜的是还能见到这汝州故旧,悲的是见面却不是为了重叙旧情。
好歹这陆寅汝州之时也算救过他们一命,现下,确实要带了个不祥与他。
且在思前想后,一路上脑海中全是那夜汝州之野的拼杀,京城街边丢了那腰牌与他,过往历历倒是心下暖暖。
转眼便是到得祥符码头。见是人山人海,一则是来拜访故人,二则也是来报丧,且是不敢让手下驱赶人群,便是让手下指了那“晓镜先生”。
看罢,便是一个瞠目结舌,心道:这货就是陆寅?不对啊!我也是见过他的!
然,得了手下一个确认之后便独自下得马来。
按了按怀里那封正平死讯的书信,望天叹了一声。便整了衣衫,整了乌纱一拐一拐的挤过了人群,抱手等了。
见那“晓镜先生”下台,便是一把抓住,上下将那陆寅仔细看了一遍。
倒是个眼熟,却不复往日的面目也。
口中道:
“先生可认得我?”
这两人自是在那汝州见过,当时还因这崔正骄横差点打起来。那陆寅仔细看了那满脸疤的中官,便认出他。
然,那崔正若无手下指点倒是不敢认这陆寅。
陆寅见是故人,便是托了手哈哈一声,道:
“崔兄!且是想要回腰牌麽?”
崔正听罢一愣,而后两人相互攀了肩膀哈哈大笑。
一场寒暄过后,见那崔正,躬身,悄声道:
“陆兄,借一步说话。”
说罢便一把将他拉到河边人少之处。
陆寅也是个纳闷。心道:这崔正原是周督职手下常随,倒是许久不见他了,现下且是一身内务府的穿戴,也是个心下狐疑。此人不在冰井司了麽?
然,既然来找,便是有事。细想了,这崔正也不是外人。
于是乎,便随之。
两人刚刚躲了众人耳目,却见那崔正伏身跪下。陆寅背着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个不知所措。赶紧身后搀扶了。惊叫:
“这怎使得?”
却见那崔正抬头已是满眼歉意,自怀中拿出书信,小心道:
“主家有丧……”
此话一出,听的那陆寅心中一怔,心中暗惊,心道:宋粲着人毒手了麽?
此念一出便不敢再去想,且是一把抓过书信,背了脸去想要打开看来。然却是个两手颤抖,越急越撕拆不得。
崔正见他焦急无措,便近身轻声道:
“不是宣武将军……”
陆寅听罢一怔,心道:宋家只剩两人堪得上这主家,一个是医帅正平,二才是宣武将军宋粲,若是宋母,便是主母有丧也。
又想了前几日,周亮来此问那汝州王安禄之事,心下便是一个明了,自家担心的事终究是生了。
心下叹了声:终是让那贼人得手了也!
想罢,一口长气吹出,压了心下的悲伤,望那崔正欠身,道了声:
“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