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上那宋正平的泪滴,闻听鸾鸟鸣叫便自顾飞升,觅声而去。
却在半空停留。仿佛是那宋正平与众人作别。
龟厌望那霞光笼罩下的泪滴,倒是忘记了放下手中指诀,呆呆的看那半空中的扶摇而上的泪珠。
却听的那刚刚赶到的济行禅师高宣了佛号,双手合十拜倒在地。
众人却见不到如此异象,只是见两人一个愣愣,一个念佛跪拜。
只是觉得阳光饶是一个充沛。此时,且不像是那降雪的初冬,倒是如沐初夏之暖阳。
听那鸾鸟又是一声鸣叫,便是飘转而下,将停在半空中的泪珠驮在背上。遂,飘展双翅,一阵香风拂过众人,便是迎了那骄阳如火一奋而绝。
那龟厌无奈,如是鬼差勾魂,便是手持阴司的勾牒,也能拼得一个鱼死网破。即便是那十殿阎罗来了,也是一场恶战纠葛。
然,见青鸾降下倒是无解也。
只因这鸾鸟非鬼非神,非妖非怪,乃赤神灵之精也。
即便是那得道成仙者白日飞升,亦是不得这鸾鸟接引。
然,离开,于义父正平而言,却也算是一场圆满。
这世间凹糟,且是不如那神都逍遥自在。倒不曾知晓,义夫此去是否与那之山师叔相遇。
那节度使肉眼凡胎,倒是看不见这青鸾接引。
见将校打了水过来,便扯了自己家的内衬衣襟,沾了井水,仔细将那宋正平残肢的血污擦洗一个干净。
口中念叨:
“昔日战阵,兄与我吮血舔伤,留得我一条命来。今日我便行子侄之礼还之……”
那平江军节度使絮絮叨叨的将那残肢擦洗干净。伸手向那宋易要那宋正平尸身,却见那宋易眼神怔怔,将那手死死的抠住不放。
身边将校一场苦劝亦不可得他一个松手。
那节度使无奈呵道:
“随他。”
说罢,却望那正平柔声道:
“这老儿且是要得脸面,怎的破衣烂衫的走路?”
说罢,望手下暴怒道:
“且看着麽?取我干净衣衫来!”
说罢,倒是掩面低诉:
“趁他手脚还软,与他换来……”
那将校们得令,便四散了去取。
那节度使却挨了那宋易坐下,将手中绸布拧干,解了那宋正平衣衫,蘸了井水仔细的擦拭。
口中道:
“你倒是有福,且有我与易川送你,只求你慢些个。容我俩与你换了衣衫再去也……”
此乃挚情,且是铁与血铸就而成。
倒是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在此作妇人之态,一个絮絮叨叨,满嘴的数黄道黑,一个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却紧紧的抱了残破的尸身不肯撒手。
那龟厌再也看不过,却也不敢大声嚎哭以解心中悲愤,心下想那在那边寨的宋粲,若得了这般的消息,且是要如何面对也。
心道一声:“苦主也!”
这边凄凄惨惨,那旁越却是满城奔忙。领了一帮军士疯一般的找那王安禄。
带了兵士挨家挨户的搜寻,苦找了去,也寻不见那王安禄的踪影。
且在心急之时,却见那有兵士跑来,那顾成拦了问道:
“何事?”
那兵士拱手近身说了两句,那顾成听了便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傻眼,却回头,傻傻的望了旁越扑通一声跪下,面色凄然,泣声道:
“二爹!孩儿不孝!无脸再于鞍前马后伺候,就此别过!”
说罢,便一按崩黄,沧朗朗一把扯了腰刀,就往自家颈项之上撞去。
旁越见了大惊,上前一脚将其踢倒。身边兵士亦是手忙脚乱,上前七手八脚的抢下了腰刀,将那顾成死死的按住。旁越见那顾成痛哭不已,泣不成声,便拉过那报信的军士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