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重阳倒是没见到,却见那朦胧昏暗的官道之上,忽现两个不满十岁的孩童,扛了个招子蹦跳了一副玩耍了赶路的模样。
心下一怔,暗道一声,嗯?奇了?这天?小童?赶路?就这么没逻辑的么?
便瞄了眼,仔细的看来。
看罢心下却是一惊!怎的?那物且不是什么孩童。
见那两物形似侏儒,赤身,裹了一张兽皮,随风飘来荡去。跣足,脚踝处拴着铜铃,跟了蹦跳,叮当作响。头顶无,却生的两个肉瘤,有绿毛环绕了那肉瘤生长。
心下便是惊呼一声:孽障!大白天的也敢出来?
想罢,也不敢怠慢,随手掐出来一个灵官诀,心道,再敢近些,便叫你个有去无回!
然,近些了,见那两物,生了一个驴脸牛鼻,其下,咧了海口,呲了獠牙。肩上扛了白幡子,却认不得上面何自。赤脚,与雪地里一路嬉笑蹦跳而来。
那龟厌见这两物走路滑稽,且笑了心道:原来是他!却不用那重阳算了!那重阳先生见了能不跑,我也敬他是条汉子。
这玩意,谁见谁跑。不是怕他,然,他后面跟了的,那才叫一个恐怖的存在!
然,值此灾疫之时若能见得此物来,便是一个大大的吉兆也。
于是乎,便松了手中的灵官诀,笑看那两物翩翩而来。
这心下想了美事,脸上却也有了笑模样。
旁越见了龟厌这狗得屎般的自家偷乐,便也跟了高兴,道:
“妙先生笑矣,定是吉兆也!”
济尘禅师接道:
“凶吉姑且不说,疫者,天之所以罚恶人,劝善人也。符合天理之常也。倒是这正平先生通晓阴阳之密,穷脏腑之源,不问善恶而救之,倒也合了好生恶杀的仁心。”
旁越本是问那龟厌,却遭那济行禅师抢白,心下便是不爽,又听闻这话里话外,倒是埋怨了医帅不问善恶而救,便是憋了气,斜了眼,诘问:
“咦?大和尚如是说,倒是埋怨正平先生夺天道之权也?”
那济行禅师看那旁越嘴脸,也是有些个急眼,便哼了一口气出来,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长史谬矣……”
遂,平心静气的,娓娓道来:
“正平先生且是仁心守正也。施药治病乃仁心也,即药有能治不能治之,各异。则是以其可治者尽其道于人,其不可治者仍归其权于天,如是而已。怎是夺天道之权也?”
那龟厌看着两个老头言来语去的抬杠,却也是个不常见来,便饶有兴致的看了两个杠精贫嘴。然,那和尚的一番话来,且说的那旁越一个词穷。急急的张嘴,说不得话来,只能“唉”的恶叹了一声,怨怼道:
“你这和尚不修的佛法,却是满嘴的阴阳倒是个怪异。倒是念出一个法咒,拘下个神佛,免去这灾祸倒是大功德一件。可听闻得,女不侍二夫也?”
得,这下轮到这和尚词穷了。见那旁越的了口舌之胜,面露洋洋得意之态。再看那济行禅师,且只是一个闭目念经,然看得这厮的嘴形,倒是念的不是甚好的经文。
心道,没想到,这济行禅师嘴上功夫着实的了得,能怼的那旁越词穷。那话说的,挤嘚得这老太监都开始进行道德攻击了。
咦?这怎的能上升到道德?
旁越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明白,就是:你是和尚,只因信了这佛祖才剃度出的家!但是半路又去找神仙玩,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这就好有一比啊,就像一个妇道人家,嫁了人就好好的守了妇道,好好的相夫教子!你这可好,又看到了一个美男子来。说白了,这就是一女侍二夫啊!
这就没意思了,你争论便是争论,抬杠就抬杠,说不过别人就进行人身攻击,不太仗义。不过一方一旦进行人身攻击,也就输了一个彻底。
咦?怎是一个彻底?都使阴招了,还不是输?占不到理,就说别人骂人,即便是街上的无赖泼皮也不堪行此行径。这就是老娘们骂街啊!
这话说的歹毒,见和尚闭了眼念念叨叨,他那两位师兄济尘、济严两位和尚的面目便又撞入心怀。
随口念出那济严法师送他师兄之语道:
“誓愿入山学仙道,修得长生力求佛。”
此话一出,倒是让那刚刚输了那嘴仗,神情郁郁的济行禅师心下一怔。
此语原为天台宗三祖慧思禅师誓愿文:
誓愿入山学神仙,
得长命力求佛道。
此偈,亦是这济行禅师本门佛道双修禅法精髓。
此时听得那龟厌随口念出,且是也想起他那两个师兄,倒是心内唏嘘,闭了眼口宣佛号。
旁越自是不知其中缘由,见那和尚闭嘴,倒是快哉。
张嘴刚要再说,却见龟厌看他一眼,便一个笑脸于他,道:
“此时无酒倒是寡味。”
旁越听了这话也是个傻眼。心道:你这妙先生,想一出是一出啊!这会子哪给你弄酒来?
且在犯愁,却听那旁边的孙伯亮道:
“上次我藏了一坛……”
旁越听了便照定那道长的屁股就是一脚,口中急急的道:
“怎不早说?拿来!”
孙伯亮按了一脚,却也不恼,赶紧起身前去取他藏了的酒。
见那伯亮匆匆而去,旁越也觉今日的话有些多。心下埋怨了自家:倒是怎的了?往常自家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