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吏听罢,便自鼻孔喷了一口烟气,瞥眼了不去看他,口中没好腔调的道:
“原是我问你才对!”
说罢,便与那宋粲同坐,看那远处,那美的恍若隔世的,一派的人间烟火的窑场。
倒是都怕了惊去了这眼前的美景,两人亦是一个半晌无话。
却听那鬼吏抱怨了问道:
“怎得又来此地?”
那宋粲亦是望了远方那袅袅婷婷,不肯拔眼,口中美美了道:
“此地甚好,只是这人有些惫懒,坏了也无人修复也……”
说至此,便是邀功般的与那鬼吏道:
“适才我刚修好了那水钟……”
那鬼吏且是不想听那宋粲表功,便是不耐烦的闷哼一声,打断那宋粲。又压了性子道:
“将军稍移尊驾,回去罢。此处非你所处之所也。”
宋粲见他如此说来便是个奇怪,且是怪异的看了那巡城鬼吏一番。却又低头委屈了道:
“回去便是阴冷寒潮,倒不如此地暖和,饶是冻的我手脚僵硬,挣出个命来且是不易,怎的又让我回去?”
那巡城鬼吏听罢且是一脸的怪异,瞪了一双大眼,将那宋粲自上而下细细的打量了几遍,口中怪异了道:
“饶是个怪胎也!别人且是舍不得那副皮囊,哭爹喊娘般的要回去,偏偏你是个另类……”
话没说完,便是提了那宋粲的胳膊,左右嗅了个遍。
那宋粲见他如此,虽是个奇怪,然也还是个配合,将自己伸了胳膊让他随便嗅来,口中问他道:
“你且嗅我作甚?”
说罢,自家也抬起胳膊跟着那巡城鬼吏一同嗅了起来。
那鬼吏嗅了一遍便是放下那宋粲的手臂,奇怪的望了他道:
“怎的一点怨气也无?”
那宋粲也不晓得他这“怨气”说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然,听来倒也不是甚坏处。
于是乎,便眼巴巴了望那鬼吏道:
“那,我不用回去麽?”
那鬼吏听罢倒不含糊,一股黑烟便自那鼻孔喷出,却又慌忙的捂住口鼻,然,虽堵住了口鼻,那黑烟倒是捂不住也。便又自那两耳喷将出来。
宋粲见了奇怪道:
“诶?你这烟怎是黑的?伸手过来……”
说罢,便是拉过那鬼吏的腕子过来搭脉。
那鬼吏倒也是听话,伸了枯骨残肉的手臂来,撸袖露出个腕子来,奇怪了问道:
“将军还见过什么样的烟?不都是黑的麽?”
那宋粲且不语,闭目凝神搭了他脉,号片刻,口中才回了他道:
“倒是见过那道士喷红烟来着,舌头伸出来看看?”
那鬼吏倒是听话,将嘴一张,便是半尺长的舌头“噗嗒”一声耷拉下来。
宋粲也是没见过这么长的舌头,口中惊奇的“哇!”了一声,便是捏了那长舌,惊奇的道:
“你这阴寒的湿气且得小心了,舌苔黄腻,还有齿痕……”
那鬼吏倒是突觉不对,伸手打掉宋粲的手,收了自家的长舌道:
“说甚胡话!”
宋粲听了那话音,心道:这货不善,说翻脸就翻脸啊!
且是怕这鬼吏,如同先前一般又要将他拎起来扔回那冰窟之中。
此番,倒是心下有了防备,便趴在地上抓紧了那蒿草赖着不起。
眼睛看着那鬼吏,心道:我便是长在地上,看你奈我何也?
那鬼吏仿佛读懂了那宋粲的眼神,无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