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仍然在持续。
电脑屏幕内,那摇摇欲坠的薄被终于从青年身上滑落,不着片缕的漂亮躯体紧紧抱住了已经被勒得变形的枕头。
敲门声没停,甚至有愈来愈大的趋势,大到像是要将酒店的门都给砸烂,敲得似乎整个房间都在摇晃。
——“咚、咚、咚。”
敲门声早停了。
耳边仍然存在声响的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有规律的,一声更比一声清晰。
手机弹出来助理的消息:
——【老板,出问题了,签合同的时候他们突然取消合作。】
合作方在最后时刻突然反悔的概率极小,但绝对不是零。
这意味着他和他的团队在这一个月的努力全部化为了零,这场出差将会没有后续。
任何事情都是不可控的。
他不是神。
他会焦虑,他会对一件事的失败产生挫败感,他没办法让事情全部都顺着他想要的方向去跑。从很小时候起他就担上了压力,被所有人告知要优秀、要更优秀、要接手叶家,要照顾叶叙白。
过去自身能力不足,遇到不可控的事情太多了,近乎每分每秒都在生。
所有东西都在失控,没有东西能为他所控。他只能做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重新想办法去处理已经生的事件,将后续连锁反应再生意外的概率拉低。
只是有时候他的情绪也会失控。
他病态的自救方式是从监控内去看那乖乖在家等着他的小孩儿,去看那个被自己从小养到大,几乎是按照自己喜好模子长大的人。
为避免把人吓跑,他小心翼翼地在那人身上施加着控制欲,他在云辞不知情的情况下,源源不断地摄取控制得来的满足感,将满足愉悦的情绪和失控消极进行对抵中和,维持情绪稳定。
更言简意赅地说,那就是:
——他离开云辞会失控。
将情绪寄托在别人身上无疑就是站在悬崖边缘,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
可他已经没办法了。
如果不是云辞,他早就死了。
死在根本不该他在那个年纪承受的知识灌输里,死在无意义的“继承”里,他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是工具而已。
他是一把伞,为了给叶叙白挡雨的伞。
他把过去自己没有得到的[毫无理由的偏心]全部给了云辞,换取了一颗澄澈、永远看着自己的灵魂。
他卑劣,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呜……”
耳机里被监控设备收录的声音可怜极了,染上些哭腔,闷闷的。
云辞又把头埋进了枕头里,黑凌乱地翘着。
激烈的刺激感过后,他身体还在微微打着颤。
“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