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成之瞬,整个深根底层都仿佛被一股透明的命压力从中心震散。
然而——
为的流渊者却只是轻轻地笑了。
那不是正常的笑声,
更像一条被丢进虚空的锁链,出冰冷金铁摩擦的声音。
“可笑。”他一步踏前。
天地间立刻传来重压坠落般的轰鸣,仿佛整座深根底层都在承受这一脚的重量。
第二位流渊者抬起破碎黑袍下的手掌,五指之间闪烁着一种与虚衍境本相完全不同的“渊流”符光,就像从世界最底层掘出的残命。
他嗤笑:
“天衍无极殿?你们这些追命之徒……还在自以为能掌控命权?”
第三位流渊者的声音低沉沙哑:
“命渊灵钥诞生,你们竟敢妄图染指。”
岑渊冷喝:“流渊者,你们的立场是什么?此地机缘,轮不到你们说话!”
第四位流渊者缓缓抬头,露出半片被命运斩掉的空洞面庞。
那张脸本不该存在于任何维度。
他声音仿佛来自深渊:“立场?”
他伸手指向岑渊、玄叙、星寂三人。“我们……是来取回属于命渊的东西。”
第五位流渊者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比前面几位更冷,也更沉稳:
“你们三个虚衍境至臻……刚才相互砍杀得不亦乐乎。”
他指向半空中的命渊灵钥,那光像被古老海潮牵引,泛起颤动。
“但真正有资格的……只有‘脱命者’。”
玄叙眼神一冷,叙剑重新凝于指尖:
“你们……已经脱离命运?”
为者轻笑:“不,我们是被命运抛弃之人。”
他抬起手。破裂的命息从他身后喷薄,如同五条崩坏的命运暗河。
下一瞬,五道流渊者的力量汇聚在天空。
深根底层的天幕竟开始——剥离颜色。
整个世界宛若被抽空,变成黑白交叠的残影。
十四名仙使脸色瞬间惨白:“这……这就是流渊者的力量?!”
星寂喝道:“准备!他们要动手了!”
为的流渊者低声吐出四个字:
“第一轮——命渊试杀。”
五道渊流同时冲出,
世界在一息之间进入了能够杀死虚衍境至臻的死寂风暴。
三位天衍长老同时怒吼:“起阵!!!”
命轨轰鸣,十四命光炸裂成十四条防御链。双方第一波——
将以足以摧灭山河天地的力量,直接正面硬碰!
深根底层的空间开始狂颤。命渊灵钥在空中颤鸣……仿佛在等待下一位“命权主人”的诞生。
天地失色的刹那,五位流渊者同时抬起双手,那并非施法的动作,而像是命运底层的某处结构被他们以意识“掀开”。整个区域顿时像被无形巨掌压住,空气塌陷,地面扭曲,十四名仙使在第一秒便被逼得跪地撑阵,命轨在脚下痛苦震颤。岑渊怒吼,袖中掀出巨浪般的虚命之海,直接逆冲天穹;玄叙抬剑,一道横贯长空的命叙断线破开虚影、撞向五道渊流;星寂沉声一喝,背后亿万暗星全部亮起,化为刀锋般的星辉怒斩前方。
轰鸣声在深根底层炸开,像十万修士同一秒破界失败的惨裂。五位流渊者的攻击不是术法,而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溢流,每一道渊流都像是宇宙最下层泄露出来的“命底废渣”,一旦触碰,命轨便开始枯萎、断裂、消失。第一回合碰撞的瞬间,三位长老和十四仙使被震得同时倒退数十丈,命海震荡,魂识险些被拉离本体,空气中满是命轨支离破碎的光尘。
岑渊血从口角溢出,却仍强撑着巨袖挥下,将巨浪拍出第二轮冲击。他嘶吼:“稳住!!若让他们近身,你我皆死——”话音未落,一道渊流突然从虚空裂隙中钻出,如同断命锁链般缠住他的左肩,下一瞬,那只手臂直接褪去颜色、褪去形体、褪去存在。左臂消失前甚至没有声音。岑渊骇然:“这是——抹……命……”但话还没说完,第二位流渊者已抬指虚按,他的命海瞬间被按出一个巨洞,整条命轨像被撕掉的一截纸条般直接缺失。
玄叙怒喝一声,一剑斩破虚空千里,他的叙剑逆流时光,将自己命海补回一寸,但下一秒,一个流渊者像是抓住了那一寸“补回时间”,轻轻一扯。玄叙瞳孔震缩,他竟然看到自己的“补回动作”从宇宙的记录中彻底消失,补回的命海也一同消散。他第一次真正感到恐惧:“……他们能删掉我做过的‘修补’……?”星寂沉着脸,星刃如瀑布般坠落,每一刃都撕开一条命裂,但落在流渊者身上时,却如同落入没有底的井,他的攻击全数被吞掉。他冷声道:“不对……他们不是承受,他们是——空化命伤。”他话未说完,一位流渊者抬手,指尖一点寒光。
那寒光落下的一瞬,星寂眼中的星辉全部黯淡,他胸口出现一个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黑点。下一秒,那黑点向四周扩散,像一滴黑墨滴在宣纸上,迅染开。他惊骇抬眼:“这是……命权……被贯穿……?”还未来得及反制,那黑点已将他胸口一整片命息抹净,身体摇晃,甚至连“疼痛”这个概念都被抹去,整个人像被从世界一点点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