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里,慕容琤正仔仔细细给她的老父亲捏肩膀,一边捏,一边跟他分析这次白阴两家的状况。
“爹啊,跟咱们交好的那几户商贾已经开始收并白家和阴家留下的产业了,等他们的旁支赶过来,也只能捡点残羹冷炙,这两家人一倒,咱们的府库至少还能充裕二十年,用不着为赋税的事情愁了,您老人家可以好好休息几年,保养保养身体。”
老慕容虽然担个城主的名头,但架不住儿女能干,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里四个时辰睡觉,一个时辰吃饭,一个时辰活动活动筋骨,至多至多再匀出一个时辰不到来应付城主府里的公务,应付某些不得不让他“把关”的事,其它的时间就都是他爱干什么干什么了。
二女儿给他捏肩多年,力度和位置都恰到好处,老慕容一边舒服得眯眼睛打盹,一边连连点头。慕容琤这差事他办得十分满意,黄金白银流水似的淌到他家,那接下来自然怎么办都是好的。
慕容琤见他点头,又笑着说了不少闲话,而后才状似不经意地讲道:“不过阴家那件事,孩儿怎么看都同黑道脱不了关系。风波城的黑道近些年是越来越猖狂,不说别的,黑市那个头目赤面鬼,光她一个就不知道让风波城流失了多少黄金。这回城主府收拢了白阴两家之力,正是清剿黑道的大好时机,依孩儿愚见,阴家灭门案这笔账,无论如何是要算在黑道头上的。”
老慕容连连点头,还是“嗯!嗯!嗯!”一连三个嗯字。
得了城主的点头,慕容琤便好办事了,等到这老头子开始昏昏欲睡,她就悄没声退了出去,一步跨出门,脸色就冷淡下来了,吩咐门外侍从进去照顾城主。
她自己则走去了姐姐慕容琅的院落。
慕容琅双腿残疾,甚少离开院子,平常只在有人说亲的时候,才会被迫给人推着出去见一见,不过见人的时候她也是不作声的,为此得罪了不少对她有意向的门户,觉得她给脸不要脸。
慕容琤今天刚回府,就听说前阵子上门议亲被她婉拒掉的某个浦都子弟,今天又趁着比武大会的热闹来城主府“送礼”,和老慕容宾主甚欢叔侄相称,而后他这个酒桌上临时认来的便宜侄儿就以探望妹妹为由头,带着他三两个朋友来慕容琅的院子,把她话里话外地羞辱了一番,说什么残废了就是残废了,天之骄女残废了也是天之骄女这种话都是外人哄她的,她得自己心里有数才行。看似是关心,其实恨不得慕容琅马上悬梁自尽了才好。
可惜慕容琅还是只笑不答,他们过够了嘴瘾就扬长而去,还不知对外要如何编排她。这么多年了,慕容琅就是这么能忍。
慕容琤一路走,一路就有人上来同她禀报公务后又退下,慕容琤按照城主的意思,下达了十几二十道的命令,刚好就走到了慕容琅的院子。她们的弟弟慕容琮正在慕容琅的院子里练剑,十四五岁的少男,养得好,个子很高了,一把剑耍得风生水起,把慕容琅种的花草削了不少。看慕容琤进来,立刻义愤填膺道:“二姐,你可算回来了,大姐怎么也不肯把那混小子是谁告诉我,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这就去削他!”
慕容琮讲的混小子显然就是今天带头羞辱慕容琅的人,慕容琤走进来笑着摸摸他脑袋,“杀鸡焉用牛刀啊?你大姐受的气要是一个个报复回去,那我们慕容家成什么人了,没格调!你以后是要做城主的人,要晓得什么人值得计较,什么人连你多看一眼都不必要。”
慕容琤的话,慕容琮还是听得进一点的,他把剑一收,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要我说,大姐你也真是,早点找个人嫁了不就没这些事了吗?你但凡是个有主的人,这些野狗似的玩意哪敢来咬你!”
慕容琅这时愿意说话了,仍是笑吟吟的,道:“你刚不还说你能保护我吗?”
“那是!咱们城主府有得是钱有得是屋子,你跟二姐一辈子不嫁人我们都养得起!但这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唉!没关系,大姐你放心,等我做了城主,你想要什么好人家我都由着你挑,到时候想嫁谁都是你一句话的事!”
慕容琮豪气干云,慕容琅但笑不语,慕容琤不置可否。
慕容琮仍不以为足,催促道:“我下个月过完生日都十五了,二姐,你这回不能再说让我专心识文习武了吧!白家和阴家不是余出来不少产业吗?你拿来我干。”
慕容琤一坐下,慕容琅的侍从立刻来给她沏茶,她拈着小小的茶杯心不在焉,“嗯,我知道,不用着急,都是你的,你这么聪明上手还不是马上的事,现在这不是还没整理出来吗?满城的商贾,都张着嘴问咱们要饭吃呢。”
“唉,你们女人家就是脸皮薄,养得这些小商小贩分不清谁是主子!还敢跟城主府争起利来了!”慕容琮相当不服,“你啊,赶紧准备着吧,我都跟爹说好了,等我十六就马上继城主位,当九都十四城里最年轻的城主!到时候二姐你就能放下心来好好琢磨你自己的事了,你现在这么成天穿得跟个男人似的忙来忙去,像什么样子,以后没准比大姐还难说亲!”
他一气儿说了许多,慕容琤只是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点头,等到慕容琮说得够了,他也累了,拎着剑跟侍从嘱咐了几句照顾好大姐,就自顾自回去了。慕容琤这才把脸上笑容都收干净,语气不善,“这帮人上赶着找死。”
慕容琅知道她在说谁,笑道:“没关系的,他们就是这样,被健全女子看不上都十分光火,现在见我一个残废了的都看不上他们,岂不更加着急,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干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
慕容琅才名卓着,又有秀丽姿色,少年时也令名远播,唯独可惜残废了一双腿,是以时至今日,仍然不少人上门议亲,什么门第的都有。门第低的觉得你慕容琅都残废了,我能要你都算给你台阶下。门第高的想着这慕容琅不是什么风波城最漂亮的才女吗,娶回家玩玩。
像今天这样的人,慕容琅送走了没有一千个也有一百个了,实在不放在心上,她更关心另外的事,“白阴两家的事情,爹怎么说?”
慕容琤心里不痛快,也不说话,把茶当酒似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淡淡道:“他同意了,我已经用他的城主手令调了人去围剿黑道的堂口。”
慕容琅微笑起来,这次她的微笑是自心底的微笑,与先前不同。
“那就好。”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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