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惦记着废品站的事情,姜宁鸢今天早早地就收了摊。
在外面吃了午饭后,骑着自行车去了城郊废铁加工站。
明城的废铁加工站,算是座“古董”。早年规模小得可怜,随着时代车轮往前碾,废铁回收量跟春笋似的往上冒,市场对铁制品的胃口又大,生意火得烫,眼瞅着就有扩建的苗头。
这年头科技还没“开智”,加工站里清一色人力撑场面。
十一月的天已经不热了,但经不住力气活确实累人,一群老爷们穿着背心,汗珠子砸在地上摔八瓣,干活时骂骂咧咧。
这种环境下,唯一能解闷的,就是饭点凑一块,甩几句荤段子,把日子过成带刺的顺口溜。
姜宁鸢把自行车往大树底下一停,瞅见个面容憨厚的青年,凑过去喊:“师傅,能帮我找下你们老板不?传个话行不?”
加工站里本就没几个女影儿,突然冒出天仙似的姑娘,那青年直接看直了眼,好半天才回神,脸红得像被马蜂蜇过,手忙脚乱扯过衣裳往身上套,活像被逮到偷腥的猫。
“你找俺们老板干啥?”在他们眼里,没要紧事谁敢往老板跟前凑,这是规矩。
姜宁鸢故意端出副老成架势,语气实打实的诚恳:“我是城北废品站的,想跟你们老板谈谈合作的事。”
“啥?这么年轻就是老板?”见这么年轻的姑娘居然还是个老板,青年有些意外,“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麻烦啦。”姜宁鸢笑出俩小梨涡。
这下可好,其他工人也瞅见了,在这堆大老爷们里,漂亮姑娘比金子还打眼,瞬间成了“活靶子”。
有个十八九岁的愣头青,偷摸多瞄了几眼,旁边年长工人的立刻打趣:“瞅啥瞅,人长得跟仙女似的,能瞅上咱?找媳妇得找踏实的,能跟咱刨土过日子的。都把钱花在漂亮脸蛋上,日子还过不过?咱流血流汗挣的,是给娃攒口粮的,可不能全填了女人的坑。”
年轻工人被说中心事,脸“唰”地红成熟透的番茄,嘴硬道:“别乱说,我、我才没想那些。”
臊得他再不敢偷瞄姜宁鸢,活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到一边去了。
没一会儿,废铁加工站老板跟着工人走出来。
五十来岁的年纪,长相敦厚老实,纯棉汗衫配蓝布裤,往那一站,活脱脱就是隔壁热心大叔,半点“大老板”的架子都瞧不见。
他几步走到姜宁鸢跟前,上下打量的眼神透着诧异:“是你要找我?”
姜宁鸢稳住心神,笑着点头:“赵老板好,我叫姜宁鸢,新开了家废品站,攒了些废铁,想跟您聊聊回收的事儿。”
声音不卑不亢,藏着初闯生意场的青涩,又硬撑出几分底气。
赵建军在这行摸爬滚打多年,啥人没见过,瞬间回过神,也不摆谱,诚恳伸手:“我叫赵建军,外面风大,去我办公室谈?”
姜宁鸢忙回握,跟着往办公室走。一进门,简陋得很,一张办公桌、一个旧沙,几张报纸随意铺在茶几上。
赵建军倒了杯凉开水,姜宁鸢双手接过,礼貌道谢,却没喝。
虽然赵建军笑得亲和,姜宁鸢头回对接这么厉害的老板,要说心里一点紧张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
她刚想调整表情开口,赵建军倒先说话了:
“小姑娘,明城有废品收购站,你那些货卖给他们更省心。收的品类全,你转手一倒腾,钱少不了多少,还能省运费,他们还能上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