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布的玄铁剑差点脱手——要知道此刻空中的灵气乱流,连筑基期修士都不敢轻易飞遁,这老散修竟像在平地上散步?
"北宫!"安泊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遏制不住的惊疑,"你不要命了?"
回答他的是北宫的笑声。
那笑声混着灵气的嗡鸣,竟比雨珠砸地的声响还清晰:"安客卿,你当这是天灾?
这是。。。这是有大机缘的人在渡劫呢!"
话音未落,北宫已落在元彬身前三尺处。
他望着元彬周身流转的水纹,望着那七枚阵旗上与水德星君九河星图如出一辙的纹路,突然仰头大笑:"好!
好个水德遗风!
小友,你这进阶,怕不是要摸到脱的门槛了?"
元彬闭着的眼睫颤了颤。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水元灵脉正以从未有过的度扩张。
原本被封印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水德星君布星图时的星芒,九河奔涌时的轰鸣,甚至是当年被暗算时那抹透骨的寒意。
此刻那些记忆不再是枷锁,反而成了养分,顺着灵气光柱注入他的识海。
"脱?"元彬低笑一声,水纹在掌心凝成小漩涡,"北宫前辈过誉了。
不过。。。这门槛,倒确实近了。"
北宫的青衫被灵气吹得鼓胀如帆,可他的目光却愈清亮。
他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点在元彬眉心——这等冒犯的动作,换作旁人早该被护罩弹开,此刻却轻易穿透水纹,在元彬识海掀起一阵涟漪。
"果然!"北宫退后半步,眼中精光暴涨,"你体内的水元灵脉,竟有三成与当年水德星君的九河星图重合!
小友啊小友,你这哪是进阶?
这是在重铸仙基!"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静了一瞬。"水德星君"四字像颗惊雷,炸得众人耳膜疼。
有人倒吸冷气,有人慌忙翻找典籍,更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修士突然跪了半截——水德星君虽已陨落,但在修仙界,能被称为"星君"的,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天地颤三颤的人物?
"放屁!"安泊的声音陡然拔高,却带着几分虚,"水德星君早陨落十万年了,哪来的仙基重铸?
定是这小子用了什么邪术!"
"邪术?"北宫转身看向他,青锋剑突然出鞘三寸,剑气裹着灵气扫过安泊脚边,在泥地上犁出半尺深的沟壑,"安客卿若觉得是邪术,不妨亲自来试试?"
安泊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望着北宫眼中的冷光,又想起方才被雨珠击碎的古镜,到底没敢接话,只狠狠瞪了元彬一眼,捂着伤口钻进人群里。
此时的御兽城圣域联盟分部,张昭正将茶盏重重砸在案上。
青瓷碎片溅起来,擦过对面真君境修仙者的脸颊,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李长庚,你当灵晶矿脉是你家后院?"张昭的声音像淬了冰,"古仙盟上个月就在矿脉北边布了探灵阵,你倒好,派了群练气期的小崽子去巡逻?
现在矿脉灵气泄露三成,连御兽城的异象都引出来了,你让我怎么向盟主交代?"
李长庚抹了把脸上的血,握拳的手背上青筋直跳:"张大人,不是属下不用心。
古仙盟的探灵阵用了三阴石,我们的破阵符根本。。。"
"够了!"张昭猛地站起身,玄色道袍上的圣域联盟徽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内必须把矿脉灵气稳住。
要是再让古仙盟占了便宜。。。"
他的话突然被窗外的异动打断。
烛火猛地窜高尺许,灯芯爆出噼啪轻响,连案头的典籍都被卷得哗哗翻页。
李长庚抬头望向窗外,瞳孔骤然缩紧——原本晴朗的夜空,此刻正翻涌着与御兽城相同的墨色云涡,只是更淡,像被水洗过的水墨画。
"大人。。。"李长庚的声音颤,"这是。。。那异象?"
张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天际的云涡,指节捏得白。
半晌,他突然转身抓起案头的传讯玉符,指尖在玉符上重重一按:"传我命令,所有巡城使归队;让阵法师带十张困仙阵旗去矿脉;再派个元婴期的去。。。去看看御兽城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长庚刚要应下,却见张昭的目光突然凝固在玉符上。
那枚本该空白的传讯玉符,此刻正浮现出一行水蓝色的小字,像是被灵气直接刻进了玉髓里:"九河星图现,水德有遗音。"
张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的云涡,却见云涡中心不知何时凝出了淡蓝色的星芒,七颗星子连成弧线,竟与传说中水德星君座下的九河星图有七分相似。
"大人?"李长庚试探着喊了一声。
张昭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