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朝攥着衣角的手青筋凸起,转身时差点撞翻石桌。
他刚才听元彬说破安泊的算计,后颈的冷汗早浸透了衣领——那姓安的表面上拿他当靶子,实则是想借阵法波动干扰北宫突破。
散修突破本就九死一生,若真被搅了道基。。。
"张统领!"方国朝跌跌撞撞冲进御兽城巡城司偏厅,案上的茶盏被他带起的风震得叮当响。
正翻查妖兽典籍的张布抬眼,见这青年额角沾着草屑,连道袍带子都散了,"怎么?
又有妖丹坊的争执?"
"不是!"方国朝扑到案前,手指死死抠住桌沿,"安泊那老匹夫在北宫前辈院子里布了阴阵!
他要坏前辈突破!"
张布的瞳孔骤然缩紧。
北宫是御兽城有名的散修高手,上月刚帮巡城司镇压过暴动的铁背熊王,若真出了事。。。他"噌"地起身,腰间巡城司特有的玄铁剑嗡鸣出鞘三寸。
"带路!"
两人刚冲到院门口,便见安泊负手立在青竹前,身侧飘着七枚泛着幽蓝光芒的阵旗。
他穿一件暗纹锦袍,袖口绣着古仙盟的云纹徽章,见张布来了,唇角勾起讥诮:"张统领这是要私闯民宅?
古仙盟的客卿居所,也容得你们圣域联盟撒野?"
"安先生好手段。"张布按剑的手背青筋虬结,"用三阴锁魂阵扰动灵气,说是针对方小友,实则算计北宫前辈突破。
当我们都是瞎子?"
安泊的指尖轻轻叩了叩身侧的阵旗,蓝芒骤然暴涨:"张统领莫要血口喷人。
这是我古仙盟新研的聚灵阵,方小友若觉得不适,大可以搬出去——难不成圣域联盟连客人选什么阵法都要管?"
方国朝急得直跺脚:"你分明是。。。"
"轰!"
地动突然袭来。
方国朝一个踉跄撞在张布身上,青石板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院角那只常蹲在北宫脚边的花斑猫"喵"地炸毛窜上屋檐。
安泊的阵旗被震得东倒西歪,有两枚啪嗒掉在泥里。
"怎么回事?"张布反手扶住院柱,抬头时瞳孔骤缩——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此刻正翻涌着墨色云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碎了重新堆砌。
更骇人的是,他周身的仙灵之气突然狂暴起来,像被捅了马蜂窝的蜂群,疯狂往院中央那处竹篱后钻。
"仙。。。仙宝自爆?"方国朝颤声说出众人心中所想。
他修为浅薄,却也能感觉到那股波动里蕴含的毁天灭地之势——比三年前古仙盟那位长老陨落时的余波还要强十倍!
安泊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作为古仙盟客卿,见过不少大场面,可此刻周身的灵气竟在疯狂撕扯他的护罩,连袖中那枚保命的聚气丹都在烫。"不可能。。。"他踉跄着退了两步,锦袍下摆沾了泥也顾不上,"难道是。。。真仙临世?"
话音未落,天空传来裂帛般的炸响。
墨云突然凝作浓黑的漩涡,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
可那哪是雨?
每一滴都泛着刺目的青光,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尺高的石屑,砸在院墙上直接穿了个拳头大的洞。
方国朝刚要躲,一滴雨擦着他耳际飞过,耳尖顿时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满是血。
"护罩!
快开护罩!"张布吼道,玄铁剑嗡鸣着化作一道银芒护在三人头顶。
安泊也慌忙祭出一面古镜,镜中射出淡黄光幕,可那雨滴砸在光幕上竟出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他手腕麻。
更惨的是街上的修士。
御兽城本就因异象聚了不少人,此刻雨幕落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个练气期小修士护罩刚开就被击穿,肩头被雨滴砸出个血洞;那边卖符篆的老妇法宝被雨珠劈成两半,摊位上的黄符全被打湿,滋滋冒着青烟;连巡城司养的御兽犬都在狂吠,夹着尾巴往桌底钻。
"这雨。。。有问题!"方国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却见掌心的水珠子正在腐蚀皮肤,忙用张布的护罩挡住。
他望向竹篱后的院落,却见那处雨幕竟自动分开,元彬负手立在阵眼处,周身流转着幽蓝水纹,连衣角都没沾湿半分。
而北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逗猫的竹枝已换成了一柄青锋剑,剑鸣与雨声交织,倒像是在应和什么。
"安先生,张统领。"元彬的声音突然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像是穿过了层层雨幕,"这雨不是天灾。"
安泊的古镜突然出脆响,一道裂纹从镜心蔓延到边缘。
他猛地转头,却见元彬指尖掐着个水蓝色法诀,身周的雨珠竟在绕着他旋转,像是被无形的手牵着跳圆舞曲。"你。。。你到底是谁?"
"轰——"
又是一记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