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奥拉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意识朦胧,宛如沉溺于最深沉的梦境。
在这片虚无里,有两团截然不同的光亮吸引着她的感知。
一团呈现出温暖璀璨的金色,似冬日暖阳,又似圣典中描绘的帝皇光辉,散着令人心安,充满希望与秩序的气息。
这光芒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毕生信仰的寄托,是她无数次祈祷的对象,是她内心深处不可撼动的基石。
面对这团金光,她感到无比的亲近与孺慕。
另一团则呈现出冰冷深邃的灰色。
这灰色并非死寂,而是极致的静谧与幽远,仿佛万古不变的清冷月光,带着抚平躁动令人心灵放空沉寂的力量。
这灰光给她的感觉有些奇异,既陌生又隐约有些熟悉,似乎不久前才刚刚接触过,又仿佛在很久远的过去曾惊鸿一瞥。
它不像金光那样温暖人心,却有种独特让人沉静下来的魔力。
就像是有两条看不见的道路在她面前延伸,分别通往这两团光源。
莉奥拉的意识在这选择前感到了片刻的彷徨。
那灰色的光团确实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吸引力,那是对彻底宁静与放空的向往。
她的意念微微波动,甚至产生了微弱到极点想要触碰那团灰色的冲动。
但最终,那源自骨髓融入血脉的对帝皇的虔诚信仰占据了绝对上风。
她的意识毫不犹豫且坚定地投向了那团温暖的金色光辉。
就在她的意念触碰到金光的瞬间,有股暖流涌遍全身,眼前的虚无骤然退去。
她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刺目的光线让她微微眯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周围。
她正躺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身处一间风格简洁线条硬朗的室内。
这里的陈设陌生而奇特,绝非她熟悉的土丘避难所。
一张青年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他正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眼神深邃,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有趣的事物。
奇怪的是,就在她睁开眼极短暂的刹那,她似乎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似乎是……失望?还夹杂着浓浓的好奇和探究?
“你……你是?”
莉奥拉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还有些虚弱,声音也带着沙哑。
阎罗从思考中被惊醒。
就在刚才,他尝试将自己的一缕蕴含着幽冥法则特性的“信仰形象”,那团灰色的光植入莉奥拉的潜意识,与帝皇的信仰进行无形的竞争。
结果显而易见,失败了。
他也清晰地感知到,在少女的灵魂最深处,早已被那熟悉的属于黄金王座的气息牢牢占据,坚不可摧。
“实验性质的试探了下,对方没有选择自己那份信仰,也合乎情理。”
阎罗心中暗忖,“或许,可以尝试更潜移默化的方式去影响甚至改变她的信仰导向?这对我研究信仰之力的本质和应用极具价值,而且,想想和帝皇那个老抠门抢信徒,似乎……还挺刺激的?”
看着少女苏醒后疑惑而警惕的眼神,以及对自己那直勾勾审视目光的不适感,阎罗干咳了声,迅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换上一副温和而庄重的表情。
“你醒了就好。”
他的声音平稳而带着令人信服的磁性,“我叫阎罗。”
心思电转间,阎罗的大忽悠本能再次启动。
他先是表明了自己的“官方”身份,来自泰拉的“黑圣徒”,受帝皇感召的“活圣人”。
他声称自己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穿越死域时,敏锐地感应到了莉奥拉那纯粹而坚韧的信仰出的“呐喊”与“共鸣”,于是遵循指引,降临于此,恰好解救了她们。
接着,他便是一顿慷慨激昂的“毒鸡汤”式宣言,高度赞扬了莉奥拉在绝境中展现出的非凡勇气、无私精神和虔诚信仰,称她是“帝皇光芒在黑暗中闪耀的证明”,是“人类不屈精神的完美体现”。
最后,他话锋巧妙一转,开始将话题引向自己,进行信仰转移的隐性操作。
他没有直接否定帝皇,而是间接地将“神性”的光辉揽到自己身上,诸如“帝皇的意志通过祂的圣徒展现”、“我等便是祂行走世间的代行者”之类的说法层出不穷。
不仅如此,他的操作也紧随而上。
心念微动,精纯的幽冥之气化为肉眼可见散着淡淡灰白色光晕的能量流,温顺的环绕在他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