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疯狂不会即刻消退,但某种宁静已降临在蓝龙眼中。当他的形体开始如晨雾般消散时,凯雷克斯看见镜像爪尖最后闪烁的,是一滴未落的泪。
瓦里安怀着复杂的心情意识到,战斗即将打响。这场审判带来的压力远预期,此刻他反倒渴望活动筋骨,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
他并未特别留意从神殿涌出的人群——熊猫人僧侣们正迅将人们分为两队:能战斗的编入防御阵型,需要保护的则被引向安全区域。后者正被带着穿过石砌训练场,沿着长满青草的演武场向石桥撤离。大多数平民脸上写满恐惧,若真如传闻所言来犯者是龙喉氏族,瓦里安完全理解这种恐慌。除了那些胆大包天的兽人,谁还敢袭击审判地狱咆哮的圣地?
所谓的"安全区"恐怕路途遥远。这座修行圣殿本就不擅防空,它的美在于对肉体与精神的锤炼,而非魔法防御或战争机械。瓦里安想,这恰是潘达利亚的软肋,却也是其独特魅力所在。
他已准备好为守护这片奇迹之岛战死。
骑乘狮鹫与双足飞龙的猎手、法师们陆续升空。瓦里安不确定他们能否有效作战——或许结界会限制空中对抗。作为对魔法迟钝的战士,他无法感知结界状态。随着振翅声渐近,他绷紧肌肉:若这些游侠足够老练,至少能在接敌前射落部分兽人。失去骑手的原祖龙会立刻逃散。
站在庭院火盆旁的国王双手握剑,重心前移。久违的战意如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这感觉令他振奋。周围几名不知名的熊猫人武僧看似平静,但瓦里安能读懂那恬淡表情下沸腾的战意。
天际线上的黑点正急放大。瓦里安眯起眼睛,阳光在他剑刃上折射出灼目的光斑。
瓦里安眯起眼睛凝视着天空:"那些轮廓。。。不对劲。"他的声音里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熊猫人武僧疑惑地皱眉:"陛下何出此言?"
"龙喉兽人早就不用普通巨龙当坐骑了,他们骑的都是原祖龙。可这些。。。"瓦里安突然噤声,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成年巨龙。"年长的熊猫人接话,胡须不安地颤动着,"看来兽人重启了巨龙军团。"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瓦里安的脊椎爬上来。不可能是黑龙——死亡之翼的族群早已灭绝,暮光龙也所剩无几。。。
"神殿里到底生了什么?"
"他们只说。。。时光之相出现了异变。"
瓦里安的拳头砸在石栏上,指节泛白:"永恒龙军团。"他转向战士们,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诸位,我们有大麻烦了。"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领头巨龙突然喷出翻滚的黑沙云雾——结界失效了!瓦里安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现在公平了。"
"公平?他们有巨龙!"年轻的武僧惊呼。
"而我们。。。"随着国王的手势,后方突然爆出暗影能量的嗡鸣,"有术士军团!"
恶魔召唤的咒文此起彼伏。虚空裂隙中爬出狰狞的深渊猎犬,它们紫红色的甲壳上跳动着邪能火焰。有位白童颜的人类女术士甚至亲昵地挠着恶魔的下巴,柔声唤着"乖狗狗"。瓦里安想起这种生物以魔法为食,不禁与那位恶魔驯养师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战斗在魔法风暴中爆。奥术飞弹与寒冰箭划破长空时,龙喉领袖投下的物体在空中炸开妖异的紫白光晕。美得令人心颤的魔法穹顶下,三具尸体如熟透的果实般坠落。他们泛着紫光的皮肤让瓦里安瞬间绷紧肌肉——是奥术炸弹。此起彼伏的尖叫证实了其他人的恐惧。
瓦里安感到一股正义的怒火在胸中燃烧。"把他们打下来!"他怒吼着,声音如雷霆般在战场回荡,"逼他们落地,让我们所有人都能参战!"
这个命令让施法者们为之一振。奥术飞弹和火球术再次划破天际,一两个兽人从坐骑上栽落——运气好的会掉进水里,运气差的则会在岩石上摔得粉身碎骨。一名被遗忘者法师释放出巨大的火球,精准命中永恒龙的膜翼。巨龙出凄厉的哀嚎,疯狂拍打着燃烧的翅膀,最终重重砸在神殿前的台阶上。它挣扎着想重新起飞,但早已守候多时的近战战士们毫不留情地扑了上去。
然而更多的巨龙填补了空缺。约莫十二头永恒龙在空中组成V字阵型,强劲的翼风将数十名防御者掀翻在地。瓦里安冲向一个受伤落地的兽人,对方动作迟缓得像陷在泥沼里。这时破空声响起,一支箭矢深深扎进他的肩膀。国王咬牙忍住痛呼——和所有人一样,他今天只穿着审判礼服而非铠甲。比起附近那个被黑羽箭射穿胸膛的兽人萨满,他已经算幸运的了。
箭雨只是龙喉氏族的开场。更多奥术炸弹从天而降,纯净的秘法能量爆出致命光芒,敌方法师们也倾泻着冰火法术。突然,龙群集体爬升转向,取而代之的是一艘地精飞艇。瓦里安瞳孔骤缩,差点以为又要见证一场塞拉摩式的灾难。但飞艇腹部打开的舱门里,降落的不是炸弹,而是。。。
数十个撑开降落伞的身影如蒲公英般飘落。根本不需要命令,猎人们的弓箭和法师们的奥术飞弹立刻交织成死亡之网。许多袭击者永远到不了地面,而那些侥幸存活的,将面对更残酷的白刃战。
这一次,箭矢深深刺入瓦里安的左肩,灼痛如烈火般蔓延。暴风城国王没有贸然拔出箭杆,他咬紧牙关,双手紧握巨剑冲向空降的敌人。当看清来袭者的海盗装束时,他嘴角泛起狰狞的笑意。
"龙喉氏族居然穷到雇海盗当炮灰!"瓦里安咆哮着挥剑斩向第一个落地的敌人。那个倒霉蛋还被降落伞绳缠着,瞬间身异处。但更多的海盗已结成战阵围拢过来。
热血在血管里沸腾。萨拉迈尼在他手中轻若玩具,剑光闪过,冲上前的巨魔海盗头颅飞起,紧接着又将一个黑女海盗拦腰斩断。但独眼牛头人战士的巨斧让他吃了苦头——瓦里安侧身闪避时,左肋还是被划开一道血口。眩晕感袭来,他踉跄着单膝跪地,眼睁睁看着牛头人举起第二把战斧。。。。。。
"砰!"
恶魔守卫的熔岩巨剑突然横空劈下,牛头人戴着角盔的头颅滚落在地。这个足有两人高的深渊恶魔用光的眼睛斜睨着瓦里安,硫磺味的低语震得他耳膜生疼:"你也会这样死。"
剧痛中,瓦里安感到有人轻轻拔出了肩头的箭矢。月神祭司的治愈法术如清泉流过,伤口处绽放出银白光晕。他抬头对上暗夜精灵温柔的紫罗兰色眼眸,对方却已转身去治疗那个召唤恶魔的苍白术士——正是她派恶魔守卫救了自己。
当瓦里安重新站起时,正好看见年轻的兽人萨满被五个海盗围攻。国王冲进战圈,萨拉迈尼划出致命的弧光。战斗结束后,满身是血的兽人向他行了个战士礼,两人背靠背杀向新的敌人。
神殿上空再度被阴影笼罩。瓦里安绷紧肌肉准备迎战,却见七条巨龙突然调转方向扑向连接外界的悬索桥。为的永恒龙漫不经心甩动龙尾,桥索应声断裂,正在桥上疾驰的熊猫人武僧们瞬间坠入万丈深渊。另一条巨龙则用利爪扯断第二座桥的固定索,断裂的木板如枯叶般飘散。
现在,所有来不及撤离的人都成了瓮中之鳖。
空中仍在不断降下海盗。瓦里安正疑惑他们为何不集中进攻,突然听见神殿内传来打斗声——安度因还在里面!他刚冲向入口,左肋便挨了一记火枪射击。铅弹灼烧着内脏,但国王只是闷哼一声,染血的手掌仍紧握剑柄。
就在这时,遮天蔽日的阴影笼罩了他。抬头时,瓦里安的瞳孔骤然收缩:"泽拉?!"
龙喉氏族的酋长骑在永恒龙背上,战斧映着血色残阳。"真是双喜临门,"她露出森白獠牙,"今天既能救出大酋长,又能收割暴风城之王的头颅!"
瓦里安突然暴起。他忍着枪伤剧痛跃起三米高,抓住兽人女战士的腿铠将其拽落。泽拉狼狈摔在石板地上,她的坐骑险些撞上神殿尖顶。萨拉迈尼的剑锋划过空气时,泽拉一个翻滚躲开致命一击,反手用战斧砸向瓦里安未戴护腕的手腕。
两人缠斗间,火球突然呼啸而来。瓦里安回头看见吉安娜双手间凝聚着第二炎爆术,但海盗的火枪抢先响起。法师胸前绽开刺目的血花,凝聚的火焰在她指间溃散成火星。
"吉安娜!"瓦里安的吼声撕开裂帛般的天空。
灼伤的泽拉正踉跄逃向神殿深处。理智告诉他应该追击,但身体已经做出选择——国王冲向瘫软的法师,任仇敌消失在阴影里。此刻需要他的不是战士的利刃,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