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
萧慕寒摘下束玉冠,长身玉立的身影投下巨大阴影。他单膝跪地时,腰间玉带扣撞出清响。
"百里山所采硝石,已悉数送往皇宫军机营。"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禁军疾步而入,抬着沉甸甸的木箱轰然落地,箱内朱漆封条完好,码放整齐的硝石泛着灰白冷光。
"臣虽越矩行事,却从未有半分贪墨!"
萧慕寒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扫过御史大夫骤然变色的脸。
"西北战事吃紧,军中火器匮乏,臣若循规蹈矩层层奏请,待旨意下达时,边疆将士早已血染黄沙!"
萧慕寒掌心重重按在金砖上,指节因用力而白。
"若父皇要治罪,臣甘愿领罚,但请先派人彻查,看这硝石是否真进了臣的私库!"
龙椅上的皇帝摩挲着案头文书,目光在硝石与萧慕寒紧绷的脊背间游移。殿外风卷落叶扑在丹墀上,将满朝文武的窃窃私语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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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气氛凝滞如冰,当最后一箱盖着封条的证据被禁军重重掷在金砖上,沉闷声响惊得梁间铜铃乱颤。
萧慕寒掸了掸蟒袍上的浮尘,将浸透墨汁的贪官名册徐徐展开,密密麻麻的人名在明黄卷轴上蜿蜒如蛇。
"西北战事危急之时,某些人却忙着中饱私囊。"
萧慕寒指尖划过名册,在某个名字上重重顿住。
"工部侍郎克扣军粮,将掺沙糙米运往边关;户部主事私吞赈灾银,致三州流民易子而食。"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侍卫抬进焦黑木箱,掀开时霉烂的糙米混着沙砾倾泻而出,腐臭味瞬间弥漫大殿。
太子猛地攥紧龙纹扶手,指节泛白如霜。他身旁的御史大夫踉跄后退半步,官帽上的孔雀翎剧烈颤抖。
萧慕寒却恍若未见,又命人展开巨幅账册,朱笔批注的数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些蛀虫,皆与东宫往来密切。"
"大胆!"
太子拍案而起,冕旒撞得玉珠哗啦作响。
"萧慕寒,你这是血口喷人!"
萧慕寒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叠得齐整的密信,火漆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三日前截获的飞鸽传书,太子殿下要与这些心腹商议何事?"
信纸展开的刹那,满朝文武倒抽冷气……密信里赫然写着"待萧贼获罪,将西北军权收归东宫"。
“轰隆隆……”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皇帝盯着满地如山的罪证,龙袍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御案边缘。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
萧慕寒长身而立,玄色披风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将满殿官员苍白如纸的面容尽数笼罩。
金銮殿内,暴雨冲刷着丹陛,雷声碾过琉璃瓦的轰鸣与朝臣们此起彼伏的叩声交织在一起。
名单上的十多位大臣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官帽歪斜,蟒袍褶皱间渗出冷汗
"陛下明鉴!太子殿下对此事毫不知情!卑职等猪油蒙心,私下行事"
太子攥着冕旒的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素来矜贵的面容涨得通红。
"儿臣确实不知!定是有人蓄意构陷"
话音未落,却见萧慕寒垂眸敛去眼底深意,上前半步拱手道:"臣亦未现太子参与谋划的实据。"
皇帝的目光在萧慕寒与颤抖的太子间逡巡,龙袍下的手指将密信揉出褶皱。
最终他重重一拍御案,震得玉印出嗡鸣:"既如此,将涉事官员即刻下狱!太子用人失察,着令禁足东宫三月,闭门思过!"
禁军甲胄相撞的铿锵声中,大臣们被拖出殿外。
太子踉跄着扶住蟠龙柱,望着萧慕寒转身时衣摆扬起的暗纹,忽觉那蟒纹似在嘲笑自己的狼狈。
暴雨卷着凉意扑进殿内,将满地罪证冲刷得泛着水光,唯有萧慕寒立于阴影中,袖中紧攥的玉佩硌得掌心生疼……
萧慕寒怎会不知幕后黑手是太子舅舅?只是留着这枚棋子,还有用
一个月之后……
三更梆子声穿透薄雾,萧慕寒屏退暗卫,独自立在云可依居处的月洞门前。
窗纸透出昏黄光晕,勾勒出屋内人影朦胧的轮廓,云可依又在挑灯研读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