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太美了……”
台下大臣们纷纷起身,玉带撞出清脆声响;命妇们手中团扇停在半空,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仿若仙宫的奇景。
萧慕寒端着酒盏的手微微颤,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眼底翻涌的惊艳与心疼几乎要破眶而出。
萧慕寒小声对身后的影一说道“那个柳清婉……好好去教训她一顿……”
影一回答“是……王爷……”
当最后一片莲花瓣落在龙椅前,殿内寂静如死。
直到太子率先击掌,雷鸣般的掌声才轰然炸开,震得琉璃灯上的金箔都簌簌作响。
“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鎏金宫灯将云可依周身镀上暖芒,她指尖紧扣轮椅扶手,在众人如潮的喝彩声中却似坠入冰窖。
仿佛丝竹声戛然而止的瞬间,不远处那袭玄色官袍撞入眼帘。
“是他……”
冯锦正端坐在兵部官员席位,腰间玉带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分明与两年前她亲手推入护城河时,系在冯锦尸身腰间的那块别无二致。
云可依小声嘀咕"冯锦……不是死了吗?他……到底是真是假……”
萧慕寒递来绣帕的手悬在半空,她却盯着那道熟悉身影怔。
“你在看什么?”
记忆里冯锦垂死时,脖颈扭曲的弧度,与此刻朝堂上颔微笑的温润模样剧烈重叠。
“依儿……”
水晶帘幕折射的光影在冯锦眉骨处游走,右眼角那颗红痣忽明忽暗,恰似她用匕抵住对方咽喉时,被血渍晕染的模样。
“依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冯锦举杯向云可依遥遥示意,青玉酒盏折射的光刺得她眼眶生疼。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轮椅暗格里的机关。
萧慕寒顺着云可依的眼光看过去,有些醋意的说道“你认识他?”
“谁?谁?我不认识……”
萧慕寒关切的问询声从耳畔掠过,云可依望着朝堂上谈笑风生的兵部侍郎,忽然分不清眼前晃动的烛火,究竟是宫灯还是河畔那晚摇曳的渔火。
影四悄无声息地贴着殿柱滑到萧慕寒身侧,玄色劲装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他俯下身时,鬓角沾着的夜露滴在案几上,在鎏金酒盏旁洇开深色水痕。
几句低语间,萧慕寒捏着酒盏的指节骤然白,青铜酒器磕在玉案上出闷响,惊得邻座官员侧目。
"依儿,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萧慕寒转身时带起的衣摆扫过云可依膝头,腰间玉佩撞出清泠声响。
他下颌绷得极紧,往日温润的眸色此刻凝着寒霜。
云可依指尖抚过轮椅扶手的暗纹,戏台上传来丝竹骤然拔高的乐声。她望着萧慕寒匆匆离去的背影,头也不回地应道:"你去忙,我等你。"
朱唇勾起的弧度在摇曳的宫灯下忽明忽暗,眼底却映着戏台后廊角影四消失的方向,那里飘来一缕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混着夜露与铁锈的味道。
夜色将御花园的汉白玉栏杆浸成青灰色,萧慕寒足尖刚踏上九曲桥,影四便如鬼魅般从太湖石后转出。
影四单膝跪地时,玄衣下摆扫落了石桌上的露水,在月光下洇出深色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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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太子府的暗桩全折了。"
影四喉间滚动,压低的声音裹着冰碴。
"今早卯时三刻,负责传递密信的阿七被当众枭示众,太子府地窖里还搜出了咱们的联络暗号。"
他伸手呈上半截带血的竹筒,正是他们用来传递消息的密器,此刻筒身裂痕里还嵌着凝固的暗红血块。
萧慕寒捏着竹筒的指节骤然白,寒芒在眼底翻涌。
御河冰面传来细碎的裂响,惊起栖息在垂柳间的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