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云依神女的指尖点在慕寒眉心,千年修为化作流光涌入他灵台。
"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罡风突起,仙阁在云雾中轰然崩塌。
慕寒攥着龙渊剑跌跪在地,只见神女广袖一挥,九重天门在眼前洞开。
"莫回头,莫念旧,莫提师尊。"
话音未落,他便被一道金光卷走,再睁眼时,已跪在巍峨的凌霄殿前。
天帝垂眸望着他手中震颤的龙渊剑,忽然大笑。
"慕寒你回来了,可愿随本帝君荡平六界?"
“好……”
一千年以后……
千年光阴不过弹指。
当慕寒身披战神金甲踏碎魔尊老巢时,龙渊剑终于出响彻云霄的龙吟。
慕寒望着天际流云,恍惚又见云依神女立于寒潭之上,银随风扬起,却辨不清那笑容里,究竟是欣慰还是怅然。
罡风呼啸的诛仙台上,慕寒卸去战神金甲,玄色劲装下的身姿挺拔如松。
龙渊剑垂在身侧,剑身上流转的金芒却依旧张扬,映得云依神女银间的玉簪愈清冽。
云依神女立在云雾深处,广袖随风翻涌,眼底的欣慰却比千年前寒潭的水还要澄澈。
"你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神女指尖划过龙渊剑,剑身顿时泛起共鸣的震颤,千年光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慕寒喉头滚动,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垂落的衣摆。
"如今弟子已能独当一面,三界妖魔闻风丧胆,就让我回仙阁。。。守着师尊吧。"
火凤凰从云层中俯冲而下,赤色羽翼掠过少年倔强的侧脸。
云依神女却后退半步,银甲上的凤凰图腾随着灵力流转,泛起冰冷的光。
"你看这云海之下,苍生如蝼蚁,战火从未停歇。"
云依抬手遥指九重天外翻滚的劫云,"九重天才需要你,这天下需要你。"
慕寒猛然抬头,正对上那双永远温柔却永远疏离的眼睛。
记忆里她在寒潭闭关的虚弱模样,将灵珠铸成宝剑时的苍白笑颜,此刻与眼前淡然的神色重叠。
龙渊剑突然出低鸣,慕寒攥紧剑柄,指节泛白:"可弟子修炼千年,不过是想。。。护师尊周全。"
"护好这三界,便是对为师最好的报答。"
神女转身时,广袖带起的风卷走了她最后的话语。
慕寒望着那道逐渐消散在云雾中的身影,终于明白有些守护,注定要隔着千万里星河,正如龙渊剑里封印的灵珠,永远炽热,永远可望不可即。
烛火在鲛绡帐外明明灭灭,慕寒的睫毛剧烈颤动,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脊背。
当指尖无意识地攥住锦被时,一声压抑的闷哼终于冲破喉咙——龙渊剑的龙吟仿佛还萦绕在耳畔,云依神女转身时消散的衣角仍在眼前飘动。
"天帝醒了!"
仙医们的惊呼裹挟着药香涌来,琉璃盏碰撞的轻响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垂落的帷幔被罡风掀起,月光倾泻而入,照亮他通红的眼眶。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决堤洪水,少年时师父手把手教他御剑的温度,火凤凰羽翼掠过梢的温热,此刻都化作心口尖锐的疼。
慕寒颤抖着摸向枕边,摸到了龙渊剑,十分欣慰。
"天帝,可还有哪里不适?"
为的仙医捧着玉简凑近,却在触及他眼神的瞬间僵在原地。
慕寒直直望着帐顶,喉结滚动数次才找回声音。
"无碍……"
沙哑的嗓音惊飞了檐下夜枭,慕寒抚上心口的旧伤,那里仿佛还留着神女最后注入灵力时的灼烫。
“本君,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