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未卸的妆容已化成斑驳的色块,额前碎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腕间为煎药烫伤的水泡在烛火下泛着狰狞的红。
门外传来玄鸟清越的啼鸣,紧接着是麒麟低沉的劝说。
"云姑娘,让我等轮流照料吧。"
她睫毛颤了颤,指尖无意识收紧。
"不必。"
沙哑的嗓音惊飞梁上栖息的蝙蝠,扑棱棱的翅膀声里,玄鸟化作人形推门而入,却在看清屋内景象时僵在原地。
云可依半阖的眸中布满血丝,恍惚间像极了守灵的孤魂。
更楼声骤然中断的刹那,床上的人睫羽轻颤。
慕寒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吟,干涸的唇瓣动了动,带着药香的气息拂过云可依的手背。
睁开眼的瞬间,金芒在瞳孔中流转,他望着眼前人青紫的唇色和塌陷的眼窝,刚凝聚的灵力突然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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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抚过云可依头顶的丝时,玄鸟和麒麟在门外同时感受到天地灵气剧烈震颤,战神的威压中,竟混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与惊怒。
晨光穿透纱幔的刹那,云可依指尖骤然颤。掌心传来的温度如春溪解冻,沉睡的手指竟缓缓收拢,将她的手牢牢扣住。
"你终于醒了!"
她几乎是扑到榻前,鬓边玉簪随着急促的动作轻晃,撞出细碎的清响。
慕寒睫毛颤动,鎏金纹章在苍白的额间若隐若现。他张了张嘴,嗓音像被砂纸磨过。
"我睡了多久?"
"整整十日。"
云可依哽咽着,腕间银铃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窗外忽有玄鸟长鸣,振翅划破凝滞的空气,那是她提前设好的传讯术。
脚步声由远及近,青龙鼎老者的鹤氅扫过门槛,恶灵老者的骨杖重重点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祭出法器悬在慕寒周身。
云可依后退半步,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我先去洗漱,你乖乖在这里检查。"
“好……”
她揪起衣袖嗅了嗅,唇角勾起抹苦笑。
"再不沐浴,可要把你熏回沉睡里了。"
云可依看了看几位老者说道“哥哥就交给你们了……有劳前辈了……”
“别客气……云姑娘……”
“好……”
飞鸢早已候在门边,稳稳扶住云可依虚浮的脚步。
廊下光影斑驳,云可依最后回头时,正看见慕寒撑着坐起,染血的绷带在青玉枕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云可依扶着门框站稳,指尖在檀木上留下浅浅月牙痕。
廊间穿堂风卷起鬓,她踉跄半步,低声道:"慢些脚麻得厉害。"
话音未落,飞鸢已长臂环来虚扶,杏眼含忧。
"要不我抱你?这里无人窥见。"
"不可。"
云可依撑着墙直起腰,苍白的唇抿成细线。
"我本是凡人之躯,若让人瞧出我这般无用……唉……"
尾音消散在风里,飞鸢轻叹着将她的手搭上自己肩头,两人身影在青砖上拖出歪斜的剪影。
“主人可别这么说……其实你……”
“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转过九曲回廊,蒸腾的药香扑面而来。
云可依望着盛满琥珀色药液的浴桶,蒸腾热气模糊了眼前飞鸢的面容。
“帮我更衣……沐浴……”
“好……”
当丝绸裙裾滑落时,纱布边缘渗出的暗红刺痛了双眼。那是为救慕寒,挖心头血,留下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主人闭眼。"
“嗯……”
飞鸢指尖凝出淡蓝光罩,温柔笼罩住伤口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