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具刺客尸体尚未倒地,冰层裂缝中又渗出新的白影。
“咦,怎么回事?机器坏了吗?怎么重置了?我明明也没按重置按钮啊?”
“不好了,现在所有的机器都开始紊乱了!龙家……龙家他们……”
“啊?这不都还没过年呢了?这么快就开始放鞭炮了吗?”
“警告!警告!系统已被入侵!系统遭到破坏!!!”
“愣着干嘛?快叫其他的科研成员,得先将这一台模拟器稳住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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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另外一边,凤九皇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最后一具刺客尸体尚未完全倒地,断裂的脖颈处喷涌的温热血泉还在半空中凝结成诡异的冰棱,异变陡生!
冰层深处,那些被鲜血浸透、又被酷寒瞬间冻结的裂缝,毫无征兆地再次蠕动起来。不是融化,而是像某种活物的腔体在收缩、挤压,新的、纯粹的素白身影,如同从冰川骨髓中析出的冰晶幽灵,带着与方才那四十三道亡魂截然不同的、更显“崭新”的冰冷杀意,从裂缝的幽暗中无声无息地渗出、凝聚、成形……风雪依旧,骨笛的颤音甚至还未完全消散,仿佛方才那场惨烈到极致的搏杀从未生。
凤九皇瞳孔骤然收缩!一股荒谬绝伦的寒意,比这极北的酷寒更甚,瞬间沿着脊椎窜上头顶。他猛地吐出口中一块混合着血沫和冰碴的硬物——那是之前咬碎的臼齿碎片,在低温下早已冻成了血色的冰疙瘩。那冰疙瘩砸在脚下冰面,出“嗒”的一声轻响,却像重锤敲在他的心鼓上。
眼前,四十三道身影,裹着同样的素缟麻衣,以与之前分毫不差的姿态,从狂舞的暴雪幕布中再次凝形!风雪呜咽,仿佛在嘲弄着生命的徒劳。那熟悉的机括咬合声,细微却清晰,再次穿透风雪的屏障,钻进他的耳膜。
**蜃楼……重置了战场。**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冰冷的怒意,如同藤蔓般缠绕上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这不是战斗,这是戏耍,是某种冰冷意志对他生命韧性的残酷压榨!
“呵……”一声低沉的、带着血腥味的冷笑从他喉间溢出,如同受伤孤狼的呜咽,随即被风雪撕碎。
“来得好。”
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入绝境的、近乎麻木的凶戾。他猛地撕下左臂仅存的一点破烂袖口,那布料早已被血和冰浸透,硬得像铁皮。露骨的右手,五指关节处森森白骨刺破皮肉,暴露在酷寒中,带来钻心的刺痛和麻木。
他将那冰冷的布条粗暴地缠绕在右手掌和断指之上,一圈又一圈,试图将那恐怖的伤口和暴露的骨骼勉强包裹。当最后用犬齿死死咬紧布结时,动作牵扯到早已冻裂、结满血痂的嘴唇,一块连着皮肉的冻疮被硬生生扯了下来,新鲜的、滚烫的血液瞬间涌出,滴落在缠绕的布条上,又迅冻结成暗红的冰珠。
第一柄沉重的斩马刀,裹挟着新生的、同样致命的力道,撕裂风雪,当头劈下!刀锋未至,那凛冽的刀风已将凤九皇额前粘稠的血吹开,露出下面一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
他侧身!动作幅度极小,精准到毫厘,沉重的刀锋带着死亡的呼啸,贴着他胸前破烂的衣襟掠过,冰冷的刀气刺得皮肤生疼。就在刀锋划过身侧的瞬间,他那缠满染血布条、如同一个狰狞血球的右手猛地一甩!浸透了鲜血、此刻已冻得半硬的布条末端,如同一条沾血的毒蛇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抽向持刀者暴露在风雪中的双目!
刺客本能地偏头闪避!这刹那的迟滞,便是凤九皇用生命换取的战机!他赤着的、布满冻疮和血口的双足猛地蹬地!足趾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硬生生抠进一道细微的冰缝借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贴着冰面滑步突进!右臂如鞭,手刀并拢如刀锋,凝聚着全身残存的力量与度,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精准无比地劈向对方喉结下方那最脆弱、如同薄瓷般的甲状软骨!
“咔!”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轻易地穿透了风雪的喧嚣!刺客的双眼瞬间暴凸,所有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喉咙里只出“嗬嗬”的漏气声,庞大的身躯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轰然向后栽倒!
凤九皇毫不停歇,顺势前冲,左手闪电般探出,抓向那柄脱手下坠的斩马刀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然而,刀刃尚未在冻僵的掌中握稳,三道阴冷致命的寒光已从三个刁钻的角度,如同毒蛇般锁向他的下肢脚踝!是钩镰!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弃刀!身体违背常理地极限后仰!后脑勺带着全身的重量,狠狠撞在身后坚硬冰冷的冰面之上!
“砰!”沉闷的撞击,冰屑飞溅!巨大的反震力让他眼前黑,剧痛直冲脑髓!但就在撞击的瞬间,他借助这股反冲之力,双腿如同捕食的巨蟒,猛地绞缠住距离最近的那名钩镰刺客的脚踝!腰椎爆出野兽般的恐怖力量,身体猛地向侧面翻滚!
“呜啊——!”
那名刺客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力带得失去平衡,整个人被甩飞起来!凤九皇翻滚着,将他当作沉重的人肉流星锤,狠狠砸向另外两把袭来的钩镰!
“噗嗤!”“咔嚓!”
血肉撕裂声与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被砸中的两名钩镰刺客惨叫着倒飞出去,一人胸骨塌陷,另一人手臂扭曲变形!而被当作武器的刺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腰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折断,瘫软在地。
“三个。”冰冷沙哑的计数声,伴随着他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殷红的血珠,从他右手崩裂的虎口伤口渗出,滴落在身下冰冷的冰面上。那滚烫的血珠竟未被瞬间冻结,反而在极寒的冰面上“嗤嗤”作响,蚀出一个个细小、边缘焦黑的梅花状孔洞,如同烙印。
新生成的刺客似乎汲取了“上一轮”的经验,瞬间改变战术!七名刺客迅占据特定方位,手中狭长的霜刃在风雪中划出森冷的轨迹,彼此呼应,刀光织成一张不断收缩、闪烁着致命银光的巨大蛛网!霜气弥漫,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行动变得更加滞涩。
凤九皇眼中血光一闪!他猛地抓起地上那柄之前被他捅入敌人眼窝的半截断剑!剑身锈迹斑斑,沾满血污和冰碴。他不退反进,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冲向那霜刃蛛网最密集的阵眼所在!
第一刀,快如闪电,贴着他左肩削过!冰冷的刀锋带走一大片早已冻僵的皮肉,露出下面惨白的肩胛骨!剧痛让他身躯一颤!第二刀紧随而至,直刺肋下!凤九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竟不闪避,反而猛地拧身,用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硬生生卡住了刺来的第二把霜刃!刀刃深深嵌入骨缝,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剧痛如同火山爆!他却借着这股卡死的力道,稳住身形,右手中的断剑如同毒蛇吐信,带着积郁的戾气,狠狠捅进了第三名刺客毫无防备的肋下软肋!
“呃!”刺客闷哼一声。第四把霜刃,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从侧后方悄然而至,狠狠刺入了他支撑身体的右腿大腿外侧!冰冷的刀锋撕裂肌肉,切割着肌腱!凤九皇右腿一软,几乎跪倒!但他眼中凶光爆射,竟顶着那刺入腿骨的刀刃,强忍着腿骨被刀刃刮擦的剧痛,猛地旋身扭腰!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麻的骨裂脆响!并非他的腿骨,而是那持刀刺客的手腕!巨大的扭力加上刀刃被腿骨卡住的瞬间反作用力,硬生生将那刺客的手腕骨别断!霜刃脱手!
“七个…”他喘息着,声音嘶哑。断剑在仅剩皮肉相连的右手掌中艰难地翻转,剑尖精准地向上斜挑!如同羚羊挂角,妙到毫巅地挑飞了第五名逼近刺客脸上的金属面甲,露出了下面一双惊愕的眼睛!
凤九皇的左手拇指,如同致命的毒蝎尾针,在面甲飞起的刹那,闪电般突入!指甲在极寒中变得坚硬如铁,狠狠抠进了对方毫无防备的眼窝深处!指尖传来黏滑、温热的触感!他低吼一声,拇指如同铁钩,死死抠住那脆弱的眶上神经,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向外撕扯!
“啊啊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风雪!刺客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凤九皇如同拖着一具破烂的玩偶,将这具仍在疯狂抽搐、出非人惨嚎的躯体,狠狠地推向最后两柄刺来的霜刃!
“噗嗤!”“噗嗤!”
刀刃入肉的沉闷声响,如同为这场残酷剧幕敲响的丧钟。两柄霜刃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同伴的胸膛,将那惨嚎彻底终结。血,顺着刀槽汩汩涌出。
第二批刺客,如同应和着丧钟的召唤,自翻腾的冰雾深处显形。这一次,是二十四名身形更加纤细、迅捷如鬼魅的刺客。他们双手各持一柄细长、尖锐、闪烁着幽蓝毒芒的峨眉刺,脚步轻盈得如同在冰面滑行,瞬间将凤九皇包围,空气中弥漫开阴冷致命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