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
秦明的低喝带着几分急锐,话音未落,他已下意识往前踏出半步。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紧,赵二牛那砂锅大的拳头正带着呼啸的劲风,直挺挺砸向梁莽的小腹。
在这民壮团里,赵二牛的力气向来是公认的“怪物级”。
旁人能拎起百斤石锁已是壮汉,他却能面不改色地将近两百斤的青石碾子挪来挪去。
这般神力,莫说小小的民壮团,便是放眼整个大周的寻常军伍,也得数着手指头才能找出几个来。
是以团里人都清楚,赵二牛这拳头沾了谁,轻则骨断筋折,重则怕是要当场出人命。
也正因这份威慑,他才能稳稳坐住团里第三把交椅,平日里无人敢轻易触他锋芒。
“嘭!”
沉闷的撞击声几乎与秦明的话音重叠。
赵二牛的拳头结结实实印在梁莽小腹上,那力道看得旁边几个壮汉都忍不住龇牙咧嘴,仿佛自己也挨了这一下。
“唔。”
梁莽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眉头微蹙的瞬间,腹部的肌肉猛地绷紧又松开。
不过弹指功夫,他脸上的痛色便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甚至还抬眼朝赵二牛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嘴角勾起抹淡笑:“再来。”
“一人一拳!”
秦明连忙出声按住躁动的众人,眼底却已泛起惊色。
可梁莽这句轻描淡写的“再来”,却像根火星丢进了干草堆。
团里人本就对这个突然入伙的“外人”存着几分不服,此刻见他挨了赵二牛一拳竟跟没事人似的,顿时激起了好胜心。
几十个壮汉呼啦啦围上来,拳头、肘子轮番上阵,“砰砰砰”的闷响此起彼伏,拳风扫得周遭尘土都簌簌扬起。
这些人本就与梁莽存着些往日芥蒂,此刻出手毫无保留,每一拳都用足了十成力气。
要知道他们都是各村镇里百里挑一的精壮,便是寻常农户挨上一拳,少说也得躺半个月。
然而被围在中间的梁莽,却稳稳扎着马步,双手负在身后,脊梁挺得笔直,连头颅都微微扬起,脸上不见半分惧色,反倒有种气定神闲的从容。
若说方才赵二牛那一拳还让他微有吃痛,此刻面对数十人的围攻,他竟像是生了根的古松——拳头落在身上,只激起肌肉一阵轻微的震颤,连马步的桩脚都没晃过半分。
那些势大力沉的拳头,仿佛真成了给他挠痒的拂尘。
“嘶——”
围打的众人渐渐停了手,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红的拳头,又抬头瞅瞅梁莽依旧稳健的身形,眼里的怨怼早被惊骇取代。
只见梁莽腹部的皮肤不过泛着层淡淡的红晕,那扎在地上的双脚,竟像是与地面融为了一体,端的是落地生根的稳!
秦明反倒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扬起。这光景他再熟悉不过——分明是横练功夫里的铁布衫!
当年他在郭家遇上的石虎,便凭着这身硬功硬抗了他数记拳脚,最后还是靠十字固裸绞才制服对方。
看梁莽这架势,功夫怕是比石虎还要精纯几分,说不定两人真是师出同门。